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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的話都已經談完,許泊寧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她為掩飾心中尷尬已經喝光了面前的水。
中午老鴨湯喝得不少,這麼大杯水進肚,膀胱有點受不住,她想走,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要不要上去坐坐?」時洲像是瞧出她的煩躁,問她。
許泊寧搖頭:「不了。」
女人眼神往許喻身上瞧,時洲輕拍了拍兒子:「喻喻去跟媽媽拜拜。」
許喻這回倒是很給她面子,或者應該是給時洲面子,男孩走過來,輕輕伸手環住她的腰,脆生生道:「媽媽拜拜。」
孩子身子軟糯糯,他這樣撲進許泊寧懷裡,倒弄得許泊寧眼眶驟然發紅,她拼命眨了眨眼,試圖將眼淚擠回去。
她突然有點理解時洲不肯對他嚴厲的感覺了。
要她也捨不得。
何況男人脾氣一向溫和,許泊寧想起她懷孕四五個月那會兒,時洲就喜歡對著她的肚子碎碎念,她嘲笑他幼稚。男人卻鄭重其事拿了本書過來,名字就是《爸爸的聲音是最好的胎教》。
那時兩人結婚一個多月,正處在蜜裡調油的階段。
現在想起來,心下不由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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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周盼約許泊寧出來逛街,兩人去了家貓咖。
許泊寧跟周盼的交情要數小學那會兒,後來初中高中都同個學校。只是許泊寧大學留在東堰市,周盼則去了外省,這幾年回來東堰市,一直在新華社工作。
周盼聽她說完,差點被咖啡嗆到,手上擼貓的動作稍重了些,灰藍色的卡爾特貓低哼聲,從她腿上跳走。
「許泊寧,你是不是昏頭,喻喻跟你住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時洲,你倆早就離婚三年了,還同居,擱這兒搞破鏡重圓呢?」周盼咳嗽幾聲,緩了口氣道。
許泊寧端起咖啡喝了口,嗤笑聲:「你想多了,我跟他不適合,你知道他當年怎麼說的麼,我跟他精神沒法共鳴,那玩意兒能吃麼?」
這大抵是時洲對許泊寧說過最重的一句話,雖然男人很快為自己氣頭上的口不擇言道歉,但裂痕一旦存在,就是再如何極力彌補也會留下疤痕。
「不過我也有錯就是。」許泊寧腳尖蹭了蹭腳下的貓,又道,「房子有時洲的一半,真賣了喻喻也沒法上學,我哪裡能拿出一千多萬給他。不提我了,你那相親物件怎麼樣?」
周盼父母著急得很,這一年給她安排的相親物件兩隻手都快數不過來,好容易有個還算大家都滿意的。
「去非洲建鐵路去了,起碼半年才能回來,先聊著吧,省得我媽那兒一心想著給我塞人。」周盼轉過頭來看她,「像你這樣結婚早也煩。」
第四章 新人舊人
時洲要帶著許喻回東堰市住這事,許泊寧想想還是沒有跟韓堯說。至於家裡,她摸不清他們的態度,先緩一緩再做打算,免得又將許齊元給氣出好歹。
許齊元那個暴脾氣,常罵許泊寧脾氣倔、不著調,其實許泊寧跟他很像。許齊元年輕時候不好學習,老爺子棍子打斷都不頂用,才初中就輟學出來闖蕩,家裡三個姐姐,就唯獨他沒念大學。
那年代大學生可吃香,許泊寧姑姑們哪個不是體制內的工作。好在許齊元也是硬骨頭,建築工地上跟著人做小工,寒天酷暑愣是撐下來,幹到包工頭,後來混出名堂,搞了個建築公司。
田衛方女士跟他相親的時候,許齊元還在工地搬磚,連建築圖紙都不會看。田衛方跟許齊元一樣,家裡老麼最受寵。她接了許泊寧外婆的位置,每天打扮得精緻漂亮,踩著小高跟鞋在郵局上班。
許泊寧曾私下問過田衛方女士:「您究竟看上老許哪了,五大三粗,襯衫紮在褲腰裡,滿身 logo 的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