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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語的眼窩裡又湧出些濕意,只有祖母會在意她是否受委屈,也只有祖母能看出她是否受了委屈。
但祖母的話令她清醒過來,祖母的身子不好,她不能讓祖母擔憂。
裴時語低下頭,放軟聲音,「王府很好,王爺他……他待我很好。」
裴老夫人看不到裴時語的眼神,在她看來,孫女能在今天回來,已經說明瞭王府的態度,孫女這副模樣全是嬌羞。
老人不住道好,「你娘親若是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
裴時語對於母親的印象已經很模糊,只記得她很愛笑,她們婆媳關係很好,若娘親在天有靈,就保佑她能找到名醫治好祖母,活得恣意漂亮。
但她此時擔心老夫人的眼疾。
祖母八月初犯了眼疾,八月十五那日,府裡接到賜婚的懿旨,後娘擔心生變故,將她鎖於閨房內,花轎到達後才允許她踏出房門。
祖母只在出閣前那夜被允許來見她,匆匆一面,她並未看出祖母的眼疾加重。
方才春曉與雲綺所站的地方離祖母不過一丈遠,祖母竟然連春曉的臉都認不出來了,可見有多嚴重。
裴時語望向老人渾澀的眼眸,滿臉都是擔憂:「您的眼睛如何了?」
「好多了,」老夫人笑得慈愛:「老毛病了,喝上幾幅湯藥便好。」
裴時語知曉老人是在安慰自己,若是喝幾幅能好,何至於拖到一丈之外的人都看不清的地步。
裴時語眼底酸澀:「誰幫您請的大夫?」
「無妨的,囡囡,」老夫人云淡風輕開口,「祖母已是半截身子已經埋在黃土裡的人了,生老病死,本是世間常事。今日能見到囡囡,祖母比多活了十年還高興。」
裴時語聽出來了,沒人幫她請大夫。
府裡的中饋被後娘捏在手裡,沒有黎氏首肯,除了父親外,沒人敢給祖母請大夫。
偏偏父親向來粗心,又非祖母親生,他鮮少過問內宅之事,祖母患病一事父親極有可能不知情。
裴時語起身,眉目含霜:「我去找父親。」
「囡囡。」老夫人拉住裴時語,滿懷欣慰。
孫女出閣後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她若得知此事,大概只會抱著她哭泣,如今竟然敢去找她那冷漠自私的父親,可見夫家給她帶來了底氣。
「多陪陪祖母好不好?」老夫人殷切地問。
無人告知她孫女今日會回門,可見黎氏連面子都不會做,仍對孫女是不待見的,她何必讓孫女再去受出閣前的委屈。
「祖母……」
老夫人微笑:「王爺畢竟病體未愈,他有心抬舉你允你今日回門,囡囡也要體諒他,別待太久,早些回到王爺的身邊去。來日方長,等王爺好些了,囡囡再來看祖母成不成?」
裴時語說不出反駁的話。
沐長史清早就派人知會了昌樂伯她今日回門,可伯府裡的人壓根沒拿她當回事。她樂得不用同那些人周旋,只想見見祖母。
也罷,裴時語眉心動了動,她與父親向來無話可說。
蕭承淵允她今日回門,除了昌樂伯府裡的人習慣了居高臨下看她以外,不明真相的外人大都不會懷疑蕭承淵這是在抬舉她,既然如此,她便用這王妃的名頭狐假虎威一回,回程時親自去替祖母請郎中入府。
裴時語不再堅持,乖巧地陪老夫人述說著出閣後的事。
說的自然都是能讓老夫人放下心來的假話。
打水歸來的春曉與雲綺恰好聽見裴時語說「……都傳王爺性子乖張,狠厲無常,那些都是好事人假傳的,王爺很好,待我也很貼心」。
春曉若有所思地點頭,的確是這樣,王爺只是看上去嚇人,實則對王妃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