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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屈身謝過,便扶著宮女的手坐了。抬眼望去,滿屋的花團錦簇,卻各個屏息靜氣,神色凝重。皇后不由覺好笑,若真有這個心,至少在著裝上也該講究些才是。再撇過下跪的宮女,一張瓜子臉上滿是驚懼之色,倒也難為她了。
太后眼睛饒了一圈,而後對著麗少使冷冷道&ldo;哀家這容不得哭哭啼啼之人。&rdo;
麗少使嚇了一跳,果然止了眼淚,靠邊站了,就聽旁邊一嬪妃道&ldo;麗少使方才汙了那上好的波斯地毯,幸而太后寬宏,不計較,否則麗少使可賠不起。&rdo;
麗少使眼睛一瞪,就要反唇相譏,忽見太后正盯著她,才不敢言語。
太后見人都來齊了,便對著陳美人身邊的一個宮女道&ldo;春桃,將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rdo;
春桃是陳美人從孃家帶進宮來的,自幼服侍陳美人,是陳美人身邊第一得用之人,有幾分嬰兒肥,說話聲音軟孺,帶幾分江南口音,很是討喜,但此刻她說的皆是字正腔圓的京話&ldo;那日美人身子不適,麗少使又不許傳太醫,奴婢急的不行,只得讓人去請皇后娘娘與李夫人過來,這賤婢自請去李夫人的琉怡宮,誰知她一去就沒個影了,時隔數月,竟冒娘娘之名在廷尉府行不法之事。幸而,今兒給奴婢逮著了,否則美人豈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 &rdo;
陳美人盈盈一拜,似無意一般朝李夫人那掃了一眼,道&ldo;還請太后娘娘為嬪妾做主。&rdo;
李夫人也是個城府深的,愣是不動聲色,恍若未見。
太后絲毫不關心陳美人與李夫人之間的互動,面無表情道&ldo;雲曦,你解釋一下這失蹤的奴婢為何會出現在你的宮裡。&rdo;
雲曦正是李夫人閨名,太后親自問了,她不好不答,便道&ldo;臣妾也正疑惑呢,這賤婢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剛被查出來就出現在臣妾宮裡,又這麼巧讓春桃抓個正著,竟像事先安排好的一般。&rdo;
陳美人冷冷一笑,卻不說話。
太后對此視而不見,只對那跪著的宮女道&ldo;青梅,如今人都來齊了,你也該說了。&rdo;聲音中透著冷冽。
青梅的眼光在李夫人與陳美人之間來回逡巡,帶著懇求的意味,李夫人與陳美人皆轉過頭去,不肯與她對視,如此,她便裝出一副徹底死了心的樣子道&ldo;奴婢既在陳美人手下當差亦為李夫人做事。&rdo;說完這一句,她似鬆了口氣,用衣袖將額上冷汗擦淨,再說話,便字字清晰了&ldo;李夫人將奴婢安排在蘭林殿,做她的耳目。陳美人一早便知奴婢身份,卻故意將奴婢調到身邊,倚為心腹。陳美人有了身孕,李夫人表面上關懷備至,心中卻盤算如何除掉這個孩子。她當然不能親自動手,於是命奴婢想辦法取得麗少使的信任,尋機將陳美人在陛下去麗少使宮裡的半路,攔下了陛下,從而有孕之事透露給麗少使,並唆使、配合麗少使害陳美人。而陳美人早等著將奴婢逮了個正著,好將計就計。奴婢自知性命已掌握在陳美人手中,不得不聽從陳美人之計,換了藥,再引麗少使上鉤,順便引廬江王去蘭林殿。&rdo;說到這,她輕笑一聲,才接著道&ldo;原本李夫人也不能倖免,只是奴婢遇到了三皇子,被殿下攔著問話,沒來得及去找李夫人。&rdo;
太后眉頭深皺&ldo;這事和三皇子又有什麼關聯。&rdo;
青梅朝皇后看了一眼,見她毫不動容,心中一凜,忙道&ldo;三皇子怕是瞧奴婢神色慌張,又走的疾,才多問了幾句。&rdo;
青梅的解釋並不能打消太后懷疑,但在孫輩中,趙旻算是得她偏愛的,又是景帝心目中的儲君人選,不宜當眾追問,便暫且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