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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鋼琴小哥會不會出現就和你無關咯,不是嗎?」
「是的。」
「真好。」男子笑眯了眼,對著他展示出了自己最好看的那個角度。確實,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男子的嘴角彎得恰到好處,再誇張一分就是跋扈,再淺淡一分就是敷衍,一度也偏不得。那完美的笑容帶來的觀感從眼漫至心頭。這讓芥川龍之介不得不懷疑他在討好自己。
「你從日本哪裡來?」
「橫濱。」
「喔。」男子意味深長地拉長這個感嘆位元組,「那可真是一個好地方。」
「你是除了『好』外什麼也不會說了嗎?」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和你不熟。」
「只是因為物件是你,所以我才多說了一些。」他的手肘撐在桌面,手掌拖於腮邊,纖長的手指貼在臉頰,「我觀察你好幾天了。」
男子擁有非常好看的手指與手腕,彷彿是從艾爾格列柯的畫像裡伸出來了一般。芥川龍之介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方才他咳嗽時有血跡噴濺在掌心,只是他一直捏著拳頭,不想被陌生人看見。
還好,出血量不是特別大,比之前幾次好了許多。妖異的殷紅沿著手心血管命脈的紋路一直爬行蔓延,勾勒出紛亂複雜的生命線抑或是不可告密的其他。
「你受傷了。」男子皺起了眉頭,目光動情,好像真的在替他心疼,「痛嗎?」
「謝謝您的關心。無礙。」
「年紀輕輕,真是可憐。」
「不足掛齒。」
「是了,就像馬可奧勒說過的那般,痛苦是人對病痛的一種生動觀念,如果你運動意志的力量改變這種觀念,拋開它,不再訴苦,就會消失。你不對病痛訴苦的這一面,我非常欣賞。希望下次看見你時,你能比今天更加健康,更加幸福。」
芥川龍之介手捂著唇,對他放過去了一個略帶狠意的眼神。他不以為懼,反以為喜,繼續對著芥川笑。他被這麼盯著,本來心情非常煩躁,不知為何漸漸平靜了下來,或許是男子的目光讓他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緊揪著那些煩心事不放的緣故。
此時他的眼神因心情的輕盈浮蕩而放安心了,眼角縈漲著釉紅色的潮,忍不住斜眼偷睛打量男子的臉龐。一定是這裡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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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親老公來了。
第22章 綿綿雪雨
芥川的情緒越來越反覆無常了。每當他陷於狂躁中時,他都會去擁有一架鋼琴以及一位總愛對著他說情話的先生的那家店。
先生自我介紹說他叫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名字過於冗長,發音也十分彆扭,感覺像在唸魔咒之類的邪術一樣,所以芥川龍之介聽一聽就過去了,一點也沒有記住,看到他只知道喊,喂,餵。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可以叫他費佳,然後又滿臉正經地給他說這是俄語對愛稱的特色,不介意的話你還可以叫我費多卡,費留尼亞,費久霞,久尼亞,費久哈,費季奇卡,費佳沙。
芥川聽了之後回了一個「哦」字,然後繼續冷淡地喊他道,喂,餵。
陀思妥耶夫斯基靜靜地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在進行什麼樣的心理活動,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對芥川生氣。半晌後,他換上了微笑,應道:「嗯,我在。」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他喜歡看芥川靜下來聽音樂的神態。
芥川冷笑著問他是什麼神態。
他說,漂亮的神態,渾然天成的模樣,情真意切的目光,單純迷茫的思想,以及一顆不知道選擇什麼的彷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