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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忍住罷。&rdo;半晌，蔣介石摸索著爬了起來，&l;反正我是空手而來的，如今雖然又空了手，垮了合，還有將來，將來……&ldo;他扶著樓梯的扶手下樓，&rdo;將來……&ldo;

在房門口，他停止了，那一對男女還在說話：&rdo;他真的不知道，&ldo;是陳潔如的聲音：&rdo;我也始終沒有跟他說，在我以前的客人之中，有你這麼一個人！我說只不過有一個老鳳祥的小開。&ldo;

&rdo;現在不用怕了，&ldo;還是那個陌生的男子口音：&rdo;現在你可以當面告訴他：你破產啦！還借什麼小房子？老孃要跟有錢人去了，跟我大名鼎鼎的孟醫生！&ldo;

&rdo;不怕醜！&ldo;陳潔如吃吃笑道：&rdo;快點走，他今天出去張羅還債，整整一天，就快回來。&ldo;接著房裡床鋪桌椅一陣亂響，蔣介石急忙忙倒退一旁，躲到樓梯暗角處，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提著一隻藥箱出得房來，陳潔如說了聲：&rdo;以後不許再來。&ldo;便把門兒關上。那男的湊著門縫低聲說道：&rdo;你有病嘛，你的病只有我能醫，我哪能不來？&ldo;邊說邊下樓去。蔣介石聽見門外那包車喇叭&rdo;啵啵&ldo;地響了兩下，知道他走遠了，這才推開房門，天昏地轉，往床上一躺。

&rdo;還好罷？&ldo;陳潔如把床頭那盞洋油燈拿開，不讓蔣介石看見床上凌亂情形：&rdo;今天債主沒一個上門，大概我們搬來這個地方，他們沒法找到。&ldo;

&rdo;債主沒有找上門來，&ldo;蔣介石淡淡答道：&rdo;醫生可不找自來，看樣子，我們無論往哪裡搬，這個醫生是躲不掉的了！&ldo;

&rdo;你說什麼？&ldo;陳潔如暗吃一驚：&rdo;什麼醫生？&ldo;

&rdo;過來！&ldo;蔣介石倏地從床上爬起，一轉眼便到達了陳潔如面前，不待她轉過臉來，兩巴掌已經打了過去，打得陳潔如一屁股倒在地板上，樓下正在吃飯，灰塵撒滿了菜裡飯裡。於是樓下在罵，樓上也在罵。蔣介石在債主面前是孺夫，在陳潔如面前卻是英雄。罵了半天，陳潔如一個勁兒哭。&rdo;你同這個瘟醫生怎樣認識的？&ldo;蔣介石手持雞毛帚，劈劈拍拍打擊著梳妝檯，&rdo;說！不說，我今天打死了你！好哇！什麼老鳳祥小開，原來藏著個瘟醫生！&ldo;

陳潔如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抹抹鼻涕眼淚說道：&rdo;你也不必這樣對我，你替我贖身嫁給你，可沒有賣給你！人家是個醫生，因為看病，老早就認識了他，可是自從跟了你，幾時見我同他住來過？這次他聽說你破了產，特地好心好意來看看。你倒吃起醋來啦。你要打死我，好罷，&ldo;陳潔如撲過去：&rdo;你殺了我罷！誰不知道你姓蔣的腳踏清紅兩幫，上海灘上殺個人，也不過好象宰了一隻雞！&ldo;

瞧見陳潔如撲過來，蔣介石反而手足無措，把雞毛帚一摔，冷笑道：&rdo;好男不跟女鬥，你瘋你的去吧，我要出去找人，不跟你一般見識。&ldo;他走到房門口：&rdo;可是我警告你，那瘟醫生如果再來，我要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ldo;說罷嘭的一聲使勁拉上房門，踉踉蹌蹌下得樓去。時已入夜，小衡堂裡街燈搖晃，閺無一人。蔣介石摸摸口袋，竟無分文，暗叫不妙，反身回到房裡，陳潔如還在床上哭著，他也不驚動他，東翻西翻找到了幾個零錢，上黃金榮那邊討救兵去了。

對於這個門生的遭遇，黃金榮淡然置之。在他眼睛裡，爬起來，跌下去；跌下去，又爬起來的例子太多了，蔣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