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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暮又說:「我很喜歡他。」
「那又怎麼樣,你們……」
「我想和他,不,」魏暮沒有理會梁燕的打斷,一字一句地繼續他的話,「我要和他過一輩子。」
說這些話時,他的視線定在梁燕的臉上,始終沒有移開,而在他堅決的態度裡,梁燕像是才明白過來大事不妙,一瞬間她像是要被人抽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驟然慌亂起來。
她撲上前來,一把抓住魏暮的手臂,瞪大眼睛盯著他,厲聲道:「你什麼意思!你不幫你爸報仇了?」
魏暮強忍著沒有去拉開她的手:「我會想辦法,用合理合法的方式讓周明川付出代價,但這辦法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能有什麼辦法?」梁燕冷笑一聲,透著說不出的絕望,「沒有辦法的。只要有一絲機會,我也會去一刀殺了那畜生,但那麼久了,我找不到機會,我沒有辦法。你也只能這樣做,離開了德海,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她的態度又軟化下來,仰頭看著魏暮,低聲乞求:「我們不能報警,你爸爸寧願死也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我不能讓別人那樣看他。魏暮,算媽媽求你,我以前對你不好,只要你答應媽媽,以後我為你做什麼都行,好不好……」
梁燕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自稱過「媽媽」,這還是第一次,卻是因為這樣一個理由。魏暮覺得有些想笑,笑什麼呢,笑梁燕的痴,笑他自己的蠢,但他卻又笑不出來。
他低頭看著這個撲在他身上哀求的女人,忽然很輕地喊了一聲「媽媽」。
梁燕慌亂地噯了一聲。
「我有時候忍不住會想,」魏暮輕聲問她,「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梁燕像是被他問愣住了,而魏暮仍是那樣看著她:「我不奢求你把我當成一個需要疼愛的孩子看待,但是,你把我當成一個人看,可以嗎?」
把他當成一個人,有喜怒哀樂的,想要生活下去,想要擁有未來的人,這樣的要求應該並不算過分,但他本該最親的、他的唯一的家人,卻好像從未這樣看待過他。
他的胸腔悶窒得要命,這狹窄昏暗的房間像是一個牢籠,也像是吞噬人的泥淖,他無法再在這裡多待了。用力扯開梁燕抓在他胳膊上的手,魏暮轉過身要去開門,梁燕終於反應過來,撲過來要抓他。
她像是陷入了絕望的癲狂之中:「你不能走!你不能走魏暮!」
那聲音幾乎要穿透他的腦髓,魏暮死死地咬著牙根,甩開她的禁錮,開啟門快步走了出去,梁燕在後面追了他兩步,嘶吼著喊他的名字。
魏暮耳邊像是凝了一層屏障,那聲音不知是真的被他甩在了後面還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他沒心思顧及,只是悶著頭往前走,越走越快,幾乎是要奔跑起來,逃離這地獄般的地方。
他後來想過,如果當初他沒有這樣離開,而是先順著梁燕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但這世上沒有如果,事後的再多設想也沒法還原當時的真正感受,也就沒有辦法替過去重新作決定。
在大路邊上他隨手招停了一輛計程車,一路開到他和紀隨安租住的房子樓下,直到他進了屋,回到他真正的家裡,到處都是紀隨安的痕跡,他才像是終於離開地獄,回到人間。
靠著門坐了很久之後,他勉強站起身來,去了臥室。充斥著熟悉氣息的床鋪將他托住,魏暮的四肢百骸都難受得要命,後知後覺地想掉眼淚。
他忍住了,拿出手機來,給紀隨安發了個簡訊,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紀隨安應是還在忙,訊息回得並不很快,在這空當裡,魏暮什麼也沒做,就只是靜靜地看著手機等待,專心得像是幼兒園裡最後一個等家長來接的小孩。
紀隨安的訊息終於回過來,說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