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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我爸去世之後,我把她接過來和我住,想和她多些時間在一起,但她卻非要開那樣一個店,無論我怎麼說,軟聲求她也好,發脾氣也好,她都不聽,只說不用我的錢,可她明明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一個老師,你信嗎,她還去找人算卦,就是為了問問我哥能長多高,她好提前給他準備了衣服,以免回來了沒得換,可笑不可笑?」
她像是真覺得十分可笑,扯著嘴角笑起來,但那笑意卻十分短暫,無法在臉上留太久。
魏暮只是靜靜地聽著,這時她忽然看過來,問道:「她是不是對你很好?」
魏暮點了點頭:「我沒有地方去,是林姨收留了我。」
「她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很好。」她像是嘆息,「當然也包括我,這麼些年其實她也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但我就是貪心,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媽媽。」
她問魏暮:「我做錯了嗎?」
魏暮搖了搖頭,說:「沒有。」
一個想要媽媽完整的愛的孩子有什麼錯呢?他無法指責沈苗,卻也無法指責林姨,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又有什麼錯?
兩人又在一起坐了一會兒,沈苗的情緒平復得差不多了,她站起來,說:「我再回去看看。」
魏暮隨她站起來,兩人拐過拐角,卻都愣住了。
林姨不知道是怎麼走過來的,坐在貼著牆面盡頭擺放的一排長椅上,離他們剛才說話的地方相隔不過幾米遠。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走廊盡頭昏暗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將那一條條皺紋映照得無比鮮明,她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好幾歲。
她看著沈苗,眼中有淚光閃動,嘴角卻微微含著笑,聲音很輕:「不開就不開了吧。」
這天晚上沈苗在醫院陪護,魏暮一個人回了店裡。進店之前他在外面站了很久,仰頭看著玻璃上貼著的那一張張照片,最中間的照片上是個小男孩,名字和沈苗的很像,叫沈樹。將那些照片看完之後,他又看向頭頂上的那張匾牌,「歸園」二字宛如浮在夜色中,一筆一劃乾淨沉穩,就像他剛在醫院裡知道的林姨的名字,叫作林成園。
第33章 眾生苦
兩天之後,林姨坐在輪椅上,在沈苗的陪伴下來了店裡。
那晚從醫院回來之後,魏暮便沒再去過,沈苗在第二天一大早便接林姨回了家,他去也見不著人了。這兩天他自己一個人待在店裡,仍是大清早便開啟店鋪,將地面櫃檯全部清掃一遍後等待顧客光臨,傍晚夕陽落山之後關上店門,賣出去的錢全都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櫃檯裡面的抽屜裡。
現在林姨終於又回來了,卻不是為了撐起這個店,而是收拾東西關門。
沈苗並非不通情理的人,怨歸怨,在醫院陪床的那天晚上,她看了很久林姨憔悴的睡顏,第二天一早回家的路上,突然就鬆了口,說回去之後將家裡的儲物間騰出來,給林姨放她的那些東西,今天兩人過來便是這個目的。
這天的天氣仍舊不是太好,雖然沒有下雨,但云層發灰,沒有太陽,是個陰天。沈苗在裡面收拾,林姨坐在店門口,叫住了魏暮,說:「讓苗苗收拾吧,你別去了,咱倆再說說話。」
魏暮搬了個小板凳,在林姨的輪椅旁邊坐下了。
他們並排坐在店門口,看著外面熟悉的街道,和街道上來往的人與車。
過了一會兒,林姨說話了,有些歉疚的模樣:「對不起啊小暮,之前跟你說,你想在這幹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這才沒幾天過去就食言了。」
魏暮搖頭。他坐得低,和林姨說話要仰起視線:「您別這樣說,如果不是您讓我在店裡幹活,這些天我都只能睡在大街上。」
「那之後呢?」林姨關心地看著他,「之後你要去哪?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