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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鬱玲也有不擅長的事,那無疑就是跑步了。她吃力的樣子,讓鍾樂想起許多年前的夜晚,她也是這樣埋頭跑步。那是他第一次當體育委員,拉了鬱玲參加學校的運動會。他只是想湊個人數,她卻不想只跑個過場,她說既然報名了,總得練一練。
老家的冬天比深圳冷得多,下了晚自習後,更冷。渾渾噩噩上了一天的課,鍾樂只想趕緊回家,躺被窩裡睡覺。他答應陪鬱玲去跑,卻只陪了那麼一兩次。因為鬱玲真的跑不動,400米的跑道,她跑一半就得歇下來,「不行了,我這裡疼,」她按著右下肋的地方。稍作休息,她接著跑,越跑越費力,一圈要歇上三回甚至四回。
鍾樂跟在後頭,實在不忍她這麼辛苦:「算了,鬱玲,你別跑了,冬運會也別參加了。」
「你不把名單都交上去了?」
「我看還能不能找人替一下,沒人的話,到時你就說不舒服。」
「行嗎?」鬱玲弓著身子叉著腰問他。
有什麼不可以的。可是鬱玲在清冷的月光下走了片刻,還是繞著操場跑了起來。
總是在這樣的等待中,天色就亮了。昏暗的薄霧悄無聲息的溜走,晨曦的光將天地萬物佔為己有,風流動起來,爬滿院牆的葉子也婆娑起舞,夜間滯留的淤塞和沉悶,終於一掃而光了。
鍾樂等得無聊,起身再跑。鬱玲跑步從來只盯著前方一兩米的地界,突然間一雙黑白相間的跑鞋闖入視野。她嚇一跳,抬起頭:「你怎麼往回跑了?」
「陪你啊,你累不累?」鍾樂停在她前方半米開外,倒退著跑。
「累啊,可是三千米才跑了不到一半。」
她跑步時的喘氣聲特別重,鍾樂說她呼吸方法不對,她搖頭,「沒用,我肺活量不行。」
「那你要不要歇會?你要哪裡不舒服,就停下來走走,千萬不要逞強。」
鬱玲邊說邊喘:「沒事,我能堅持。雖然每次跑時都跟要死了一樣,但白天的狀態很好,肩膀也不疼了。」長期伏案的工作就是容易落下肩頸的毛病。她瞄了一眼手機螢幕:「你看,配速已經是88了,跑上一個月我就能適應了。」
有些人不管身處怎樣的處境遭遇怎樣的困難,都是不會變的。
「你還記得高一時,我慫恿你去參加運動會,報了個800米的中長跑?那時你跑步就不行。」
「怎麼不記得?本來是你求我參加運動會,說好了陪練,結果你也就第一天陪著跑了。」
鍾樂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那時我喜歡的還是球類運動,覺得和一幫人一起玩比較開心。大晚上的在操場上跑步,又冷又悶,結果你還跑不動,我跟在你後頭,覺得自己特像個監工,索性一下晚自習就溜了,這樣你也不用受罪了。」
「可我還是去跑了。」鬱玲認為他在說謊,大概是想安慰她那時的苦悶。「我還跑得挺傷心的,因為他們都說你追上了高二三班的班花。」
「誰和你說的?不要聽人瞎講,我從來就沒交過比我大的女朋友。」話音一落才知自己說錯了話,鬱玲就比他大。他倆同年出生,但月份不一樣,鬱玲一月生日,他是四月生日,但大三個月,那也是大啊。
鬱玲跑快兩步,要拍他兩下。鍾樂算準她意圖,飛快的轉了個圈,朝前竄了幾步,躲了開去。
「你還躲!你也不想想,那時我對跑步能有多大興趣。」
雖說他們經常會聊起過去,但都是聊事不聊心,這還是鬱玲第一次當著鍾樂的面,吐露她過往的心思。說得如此平淡輕快,她才意識到那真的都是過去的事了,像河水淌過細沙,像飛鳥掠過天空,它留過痕跡,卻是一點都不傷感了。
鍾樂再調個頭面向她。「那時我也不懂你是怎麼想的。不過你放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