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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光庭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他本以為,崔婉一直收著那玉佩未曾交還給他,是因為心底存有他一席之地,把那物當成一種念想留在身邊。
如今,她是將他們之間所有感情都放下了麼?
一直耿耿於懷念念不忘的,只有他一人麼?
他不信!
他今日來,便是帶著破釜沉舟的心思,要來試上一試的!
裴光庭深吸口氣,握緊藏在袖裡的拳頭,眸光堅定地望著崔婉,鼓起勇氣說道:「婉兒,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當年是我食言了。我…我…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走得遠遠的,我們找個無人之所,採菊東籬下,過你一直想要的生活。」
崔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裴光庭這是……讓她跟他私奔???
他瘋了不成!
崔婉沒想到裴光庭至今仍對她餘情未了,震駭之餘,急忙收斂被駭住的心神,腦子飛快轉了起來。
看來她不得不把話說狠了,絕了裴光庭的心思,讓他死心,好讓他安安心心去成婚,從今往後方能一心一意待武從蓉。
於是崔婉正了正表情,肅然道:「裴大人,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其實說來,是我對不起你才對。其實當年,我之所以會求你娶我,不過是因為我不願嫁給魏王世子,情急之下,才利用了你。我之所以替姐出嫁,亦是這個緣由。所以,不是你,也會是旁的人。裴大人今日所言我權當沒有聽過。我與裴大人早無瓜葛,望今後裴大人與我各自安好,自此一別兩寬。」
說完,崔婉不忍去看裴光庭受傷的表情,邁開步子準備就此離去,
裴光庭聞言心頭一絞,生生壓下喉頭的一點腥甜之氣,緩緩開口問道:「你是否喜歡過我?哪怕是一點點……」
崔婉腳步頓了一頓,曾經,她自然是心動過的。但她本該狠下心來騙他的,奈何裴光庭灰敗的神色讓她遲遲開不了口。
崔婉沉默了。
裴光庭方覺自己的心終於稍稍回暖了一點,再次艱澀地開口問道:「那…那你可喜歡他?」
崔婉知道裴光庭口中的「他」指的是吉頊。
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反而難將情意訴諸於口。可縱然她再喜歡又如何,她與吉頊這段婚,卻不知還能走多遠……
崔婉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緩聲回答:「我只知道,我是極怕死之人,即使你當初未曾食言,要我與你浪跡天涯,我亦不會答應的,我不會願意同你過朝不保夕的日子。但如今,我卻願意陪他在我最想遠離的朝堂之中浮沉,與他同生共死……」
崔婉頓了頓,繼續說道:「希望裴大人忘了我。武三娘子對裴大人一片痴心,想來今後你們夫妻二人定能琴瑟和鳴,百年好合。」
裴光庭怔愣地立在宮苑諾大的花林之間,只覺此刻心如死灰,他所見天地的最後一絲色彩也在此褪去,春風輕輕拂動著他的袍角,卻再不能將他的心吹起一絲漣漪。
彷彿經歷了千萬年之久,突然,他耳邊恍恍惚惚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呵呵,原來裴哥哥心裡面裝著的人是你啊!我早該想到才對。」
「當年若不是我阿兄提前告訴我,裴哥哥怕就要被你迷了去。」
裴光庭心頭巨震,腦袋一片轟鳴。
當年皇帝突然賜婚,是武延基和武從蓉所為?他和崔婉之所以落得個勞燕分飛的結局,其實並非天意,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崔婉沒料到自己和武延基的談話竟被武從蓉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多年不見武從蓉,當年肉嘟嘟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長開,圓潤中帶著雍容華貴之氣,可咄咄逼人的氣勢卻不減半分。
武從蓉此時恨恨地看著崔婉,嫉妒令她忘了裴光庭仍在附近,她本當收斂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