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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歧的笑容似乎能安定人心,梓姨也收起煩躁,坐到他們面前。
“蝶兒,你還記得上頭寫了什麼曲子嗎?”
“呿,什麼蝶兒,不害臊……”還當著梓姨的面,不怕她亂編派故事嗎?尋蝶撇過頭去,心裡卻是有些竊喜。“那張單子我瞧也沒瞧一眼,上頭寫什麼,我壓根兒不知道,真得上頭的曲子不成?婚嫁的賀曲我倒有作幾首,都不能用嗎?”
“唉,能用我們自己的曲子,祈老爺用得著指定嗎?聽說他二十年前就是靠這幾首曲子才娶到元配的,希望長子的婚宴上也能演奏同樣的曲子,象徵永浴愛河。”梓姨雖然好奇他倆進展到什麼程度,可還是正事要緊。
不過話說回來,是鳳歧太會瞞還是尋蝶太遲鈍,連她這個忙到分身乏術的管事都知道郎有情,妹怎麼還像個局外人呢?
“不能跟祈老爺再要一次曲目嗎?”
“春松居丟不起這個臉的。”這句話,竟然是出自向來不管公事的尋蝶。“樹大招風,不少同業等著看我們的笑話,當年蘭姨過世時,還有幾個惡劣的傢伙燒香放鞭炮呢!”
“話不能這麼說,奏不出曲子更是丟臉。祈老爺是相信我們才在此設宴,若不能盡興而歸,對我們的名聲才是損害。我不知道祈老爺是何許人,但能包下夏培館一夜,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再說,開店的得罪客人還有戲唱嗎?想長久營運,首先要放軟身段。”這點義母是奉為圭臬,他也不敢違背。
“鳳歧說得不錯,就讓那群沒本事的傢伙去造口業,被罵了好幾年了,不差這一回,客人是萬萬不能怠慢。鳳小子,就由你出面跟祈老爺討曲子,嗯?”
“不。”尋蝶想也不想就拒絕,目光直視鳳歧。“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
語畢,她就急著離席。
“你別去。”她說風是雨的性子還是沒變,想做什麼哪回不是馬上衝?鳳歧趕忙把她拉回來,按回位子上坐好。“你急什麼,知道祈老爺長什麼樣嗎?還是由我去吧,我初來乍到,新人犯錯在所難免,賠幾句不是就好。”
“不行,你剛來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將來怎麼立足?人家會笑你是靠蘭姨的庇廕。就像梓姨說的,我被罵了好幾年,不差這一次,本姑娘什麼沒有,臉皮最厚,還是我去。”見過他背上的傷後,她對他的態度便悄悄改變了。
“不。”鳳歧難得堅持。“我捨不得。”
“你、你也看時機說話行嗎?”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
“挺合時宜的,我不覺得哪裡不妥。”他學乖了,有話就要把握時機說出口,不再徒留遺憾。“可我還擔心一點,樂師練首新曲通常要多久?”
“看難度,通曉跟熟練還是有差,一天到七天不等。”尋蝶咬著指甲,腦門有點脹痛。
“等拿到曲子都剩不到一天了,完了完了,春松居完了——”梓姨的臉埋進雙手裡,突然覺得明日離她好遠。
“又還沒倒,你怕什麼?”她的腦子也想不出好法子,拍了拍鳳歧擱在桌上的厚掌。“噯,你鬼主意多,有沒有補救的方法?”
她對鳳歧就是有股說不出來的信賴感,總覺得事情到他面前,沒有解決不了的。
“有是有,不過你可要辛苦些。我想曲子再難,你花半天時間練習也有一定成果,若是你能親自為祈家撫琴祝壽,給足祈老爺面子,就算有點瑕疪,他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這方法好,尋蝶,你就辛苦點,大家一塊度過這難關吧!”梓姨當然舉雙手贊成。
“這方法有好有壞,勞累蝶兒不說,這回春松居開了先例,日後接了宴席,客人就有理由要求蝶兒撫琴伴樂。”他也不隱瞞,全部分析清楚。
看著尋蝶斂眸思索的樣子,必是擔心破了舊例,將來難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