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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遠嫁揚州的家姐也沒能倖免,姐夫一家十二口,無論男女老少,全都死於非命……”
說到這兒,趙世雄一陣喘息,雄壯的身軀縮成一團,身上創口迸裂,鮮血流得滿地。樂之揚望著這個漢子,想到他的血海深仇,心中不勝憐憫,忍不住說道:“你傷得太重,我帶你去看大夫……”說完伸手去扶,不防趙世雄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樂之揚手腕欲裂,痛得幾乎昏厥。這時間,趙世雄眼裡的兇光忽又暗淡,鬆開他的手,苦笑說:“我失血太多,臟腑也受了重傷,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一段往事在我心底埋藏多年,若不說出,死不瞑目。小兄弟,你是個好人,好人做到底,聽我把話說完!”
樂之揚無可奈何,只好點頭。趙世雄喘息一會兒,接著說道:“我當時憤怒發狂,只想報仇雪恨,於是蒙面更衣,潛入鹽幫總堂,暗殺了兩個鹽幫首領。鹽幫又驚又怒,派出爪牙滿城搜捕,更有兩名東島高手趕來,我與之交手,幾乎喪命,負傷逃入深山,得一位高僧收留,調養了數月方才痊癒。可是等我出山,紅巾軍已在中原起事,南方義軍也紛紛響應,鹽幫搖身一變,成了一支義軍,趕走了大元的官吏,霸佔了泰州、揚州。
“仇人越來越強,報仇的事也越發渺茫,其時天下大亂,到處都是逃難的百姓。我混在難民中間,渾渾噩噩過了數月。這一日,來到高郵城外,忽聽有人叫嚷:‘張士誠張大帥來了!’跟著就聽號角開道,行來一支人馬。這些日子,我也久聞張士誠的大名,聽說他神威了得,屢敗元軍,於是抬眼望去。但見領頭一人金盔銀甲,跨了一乘白馬,望見城外百姓,笑嘻嘻抱拳行禮。看清此人容貌,我幾乎氣炸了肺。這廝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劫鏢的匪首,只怪家父一念之仁,沒有將他一刀砍死。現如今,這狗賊沐猴而冠,居然做了江淮義軍的首領。我當時氣憤填膺,手已按上了刀柄,可是目光所及,忽又看見張士誠身後的兩名騎馬老者。這兩人均是東島高手,向日打傷我的也是他們。我見這情形,知道殺不了張士誠,只好暫時隱忍下來。
“當天晚上,我反覆思索報仇之計,想來想去,想起了家父說過的一句話:‘我們走鏢的人,頭一個字是忍,第二個字才是武。’如今憑武力無法報仇,那麼只有在這‘忍’字上下工夫。當年越王勾踐捨身為奴,侍奉吳王夫差,而後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終於吞併吳國,報仇雪恥。面對如此強敵,我卻只想一朝報仇,豈非不自量力。想到這兒,我豁然開朗,第二天賣了祖傳的寶刀,打造了一口八十一斤的大關刀,化名趙世雄,投入張士誠麾下,從小卒做起,衝鋒陷陣,屢建奇功。過了一年有餘,‘快哉刀’之名傳開,引起了張士誠的注意,那時我容貌有變,使的又不是祖傳的單刀,張士誠非但沒有認出我來,反而給我加官進爵。也是天意昭昭,到後來,他鬼迷心竅,居然把我視為心腹,讓我做了他帳下親軍的統領。”
樂之揚忍不住說道:“你刺殺他了嗎?”
“沒有!”趙世雄搖頭說,“那時我要殺他,真是易如反掌,但殺了他一個,其他的鹽幫頭子又可以取而代之。況且我的仇人不止是鹽幫,還有東島,要想真正報仇,只有讓張士誠家破國亡。即便如此,也不過毀了泰州鹽幫,後面的東島仍是毫髮無傷。存了這個念頭,我繼續隱忍待機,就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天賜的機會。”
“什麼機會?”樂之揚好奇問道。
趙世雄自得一笑,說道:“張士誠在高郵擊退元軍以後,隱隱然已是南方義軍的共主。他志得意滿,乘勝攻佔了平江,此人饒有權謀,可惜胸無大志,不知聽了誰的鬼話,居然打算定都平江。平江府水道縱橫,步騎不易展開,敵方水軍一到,可說無險可據。自古除了吳王夫差,從無一朝一代定都於此,夫差敗亡之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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