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頁(第1/2 頁)

&ldo;發動車！&rdo;

&ldo;登車！&rdo;

指揮車上人員太多了，周司令他們工作組分開坐在前邊的偵察車、通訊車、指揮儀車、器材車裡了。炊事班大老馬一邊把水壺往偵察車上搬，一邊對車上人說： &ldo;哎，幫把手，把水壺放在前邊。我是打前站，保證你們一到就把水燒開，飯備好，保證在新地上吃餃子。我們炊事班車裝滿貨了，又是米，又是面，又是寢臺車，又是食堂車，比騎高頭大馬強百套。&rdo;他上車一看幫他忙的是周司令，他們木好意思地說：&ldo;這，這怎麼好。&rdo;

周司令說：&ldo;怎麼，我不吃飯嗎？&rdo;

馬達齊鳴，在這靜靜的夜裡高炮又出征了，每個炮手的心都激動跳動得更歡了。

行軍開始了。哈連長站在指揮車上，身子緊貼著駕駛篷，腳下墊兩個炮彈箱子，像一尊塑像似的站在上邊，全副精力注視著前方。山風呼呼地削著耳朵。他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大概是餓了，從背著的飯包裡掏出塊餅乾嚼著，兩眼注視著下山的路子。通訊兵郭奎靠著車廂板睡覺，他睡得夠香的，夢中嘴裡叨咕著：通訊兵的電話線炸斷，它連在我心上。打起仗來還要扛炮彈呢，為祖國效勞嘛。

哈連長看著身邊戰士心裡想：這五天五宿的連續戰鬥，戰士們夠疲勞的了，全靠堅強的意志在支援著。滾滾黑雲迎著炮車滾向南方，他仰望飛奔的雲彩，像是大炮車開的慢了。煙車在山路上行駛，美機炸的彈坑，炸了填，填了炸沒法弄平坦。像走在橫壟地上一樣，車身被擰扭顛簸地嘎吱吱怪響，山谷裡玻璃樹葉子被秋風掃得沙沙響，遠處不時傳來美夜航機投彈轟炸的動靜，不時有村子被炸彈炸毀，被煙火吞沒，火光燒紅半邊天。

哈連長入朝三年了，他所看見的朝鮮大地上，一塊塊土地都在燃燒，一片片山崗燒得連一棵樹都不生長了，青青的松林，燒得只剩下幾根糊焦焦的樹樁子，門前流著溪水的小村子，布滿了美國空中強盜炸出的彈坑，在這些彈坑裡，也不止一次看到白髮的阿媽妮插秧苗時，炸死在稻田裡，收割的季節阿媽妮抱著稻插被美機掃射永遠也站不起身來了。對這些悽慘的景象，他不止一次想：可不能讓背後的祖國出現呀……。他參加志願軍入朝那天，老婆剛生下兒子兩天，老婆要他死釘釘坐在身邊不動，她眼圈是一汪水，只要張嘴一說話，眼淚準會址成串的淌下來。她後來終於說：&ldo;孩子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就能回來了吧？&rdo;對這樣天真的問話，他又能怎麼回答呢？他邁門坎走出屋的時候，孩子哭了，他聽見老婆哭著說：&ldo;狼來啦，虎來啦，爸爸給你打死它……。&rdo;

前邊路上是山洞子，連長在沉默地站著，鼻子一吸氣，車還是猛勁往前跑，他大聲喊道：&ldo;停‐‐車‐‐！&rdo;用拳頭擂鼓似的捶著駕駛篷。嘎‐‐！車子猛地煞住閘。車身猛地往高一額，連長身子往前一竄動，立足不穩，一隻腳登空了，從炮彈箱子上滑下來，腳板踩在通訊兵郭奎的肩膀頭上，他夢中翻個身喃喃地說：&ldo;這箱炮彈，真夠重了，放心吧，連長我扛動了。&rdo;連長心裡真難受，郭奎平日是個機靈漢子，落地一根針，他都聽出蹦幾蹦，現在猛踩他一腳都未醒。

哈連長對偵察兵說：&ldo;前邊山洞不通風了，還有股火藥煙氣味。打紅、黃兩顆訊號彈！&rdo;這是要後邊車停下來，擺好射擊位置，遇見敵機偷襲立刻開炮。他說完兩腿一是跨出車箱，跑到偵察車跟前，一手板住車門說：&ldo;往前開！&rdo;他這一套幹得很利索。他到洞子跟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