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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津試圖站起來,他沒戴眼鏡,眼前有點模糊,黃西棠的臉也模模糊糊的:「三更半夜的,外面在下雨,你安不安全……」
只聽到黃西棠的聲音,帶了點兒無所謂的笑意:「放心,比你安全多了。」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
趙平津受不住力,被她一推,只好靠在床頭。
她抖抖衣袖,敏捷地下樓去了。
只是兩秒鐘,黃西棠很快又回頭來:「你車是哪一臺?」
趙平津疼得眼前有點昏花,好一會兒才聽清楚了她的話:「停得有點遠,黑色的路虎。」
想起來她根本不認車子,只好說:「街對面,黑色的,京牌,再說你不會按下鑰匙?」
西棠轉身下去了。
趙平津依舊倚在床頭,自己擦乾了臉上的冷汗,微微抿著唇,忍著胃裡一陣一陣灼燒的疼,黃西棠以前一直就嘲笑他這點,說他自小嬌生慣養不懂人間疾苦,那麼兩大家子當寶一樣精細養大的人,竟然還會有胃炎。嘲笑歸嘲笑,當時她畢業的時候,只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她終於肯搬過來跟他住,那時公司開始進入膨脹一般的迅速發展和擴大時期,那段時間工作得沒日沒夜的,他每晚都熬夜寫專案案子,半夜常常胃疼,實在疼難受了,他就溜到臥室裡,拉拉她的手,將她喚醒,小聲委屈地說:「棠棠人兒,起來。」
她那時候非常愛睡覺,幾乎是一沾枕頭就能睡著,但只要他叫她,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迷迷糊糊掙扎著爬起來,其實早給他熬好了小米粥溫著在鍋裡了,臨睡前也跟他說了,趙平津絲毫也不記這些小事,身體難受了,閉了眼往她懷裡躺著休息,就覺得一切都好了。
西棠那時候多愛他,捨不得讓他受一點點苦,端了碗在床邊給他餵粥,給他灌熱水袋,抱著他睡覺,心疼地安慰他,跟哄孩子似的,他很快就舒舒服服地睡過去了。
半年後京創科技在港上市,公司規模翻了幾倍,搬進了中關村的高階寫字樓,趙平津組建了董事局,基本不再親自動手寫程式了,他熬過了最難的那一段時期,胃居然養好了七八分,連李明都說,軍功章裡有棠棠小人兒一份啊。
他甚至想過讓她持股權,京創的創業基金基本屬於天使投資,他是從家裡拿的錢,那段時間的後期黃西棠跟他媽徹底鬧翻,他們倆也天天吵架,家裡鍋碗瓢盆都摔了,黃西棠脾氣也硬,自尊心特別強,有一次吵架提起來這事,她只衝著他吼了一句:「誰要你的臭錢,別看不起人。」
趙平津痛得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唯一記得的是後來她的確沒要他的錢,就那樣迅疾地從北京城裡消失了。
黃西棠撐了傘回來,衣服上還沾著濕氣,她倒水給他吃了藥。趙平津老實了,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藥效起了作用,那一陣痛緩了過去,他睡眠淺,睜開眼時,身邊還是空的。
衛生間亮著燈光。
他推開了門。
西棠坐在一個塑膠小凳子上,像一個受驚的兔子般突然回過頭,一個光腦袋,眼睛裡亮汪汪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手裡捏著一個沾著碘酒的棉簽,膝蓋上貼著一排創可貼,是一排粉紅色的hello kitty。
趙平津心底一疼,她還是這樣,心急,跑得快,大概摔了,他問:「消毒了嗎?」
西棠點點頭。
趙平津扶著門框說:「回來睡,天快亮了。」
第二天的工作是在景區內的一處客棧拍戲,西棠戲份不多,比較,中午時候,還能按時在劇組吃盒飯。
棚裡實在太悶熱了,才六月份就已經開始天天三十度以上的氣溫,因為要收音,所以不能開空調,因此古裝戲一般選在冷一點的天氣拍,爭取在炎熱的夏天到來之前能結束。因為夏天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