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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津撐著沈敏的肩頭,眉宇之間浮起一層倦意,那一瞬間,整個人似乎完全垮了。
司機將車開了過來。
趙平津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沈敏拽著他,將他往車裡推。
沈敏極力地想穩住他的心神:「我迴避一下,龔祺陪您接機。」
沈敏回頭望了望,示意跟在後面的車上的龔祺上來。
趙平津啞著嗓子說了句:「你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
沈敏不放心:「我跟著您去機場吧,我不露臉就行。」
機場的負責人早在臺階上等候,見到車輛進來,快步地迎了上來:「西北來的飛機準備降落了。」
趙平津一行人進入機場候機室。
往落地玻璃窗外看時,綠色的專機已經在跑道的上空盤旋。
飛機落地,艙門開啟。
同行的李主任疾步走上舷梯,他是來客的老部下,前任秘書,曾跟隨他在陝甘地區工作,一九九八年調任北京。
趙平津領著秘書站在舷梯下,陪同的是幾位幹部同志。
趙平津和他握手。
王伯伯五十開外,身穿深綠冬常服,披一件軍大衣,笑容和手掌一樣親切有力:「舟兒,勞動新郎官大駕,老爺子好?」
趙平津恭謹地答:「好,盼著您來呢。」
機場的領導陪同著,地勤往外引路,車子早已經在等候,趙平津陪在趙老爺子的身側,主任和秘書陪同領導上了車,趙平津親自給他關了車門。
車隊緩緩地駛出去。
趙平津直起身,緩緩地鬆了口氣。
正要往外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舟子。」
趙平津回頭,兩人握手:「蜀安兄。」
李蜀安那年三十八歲,國字臉,濃眉大眼,中等身材,穿一件灰色夾克,樸實穩重,眼神裡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李蜀安衝著外面車道看了一眼:「接的是蘭州來的那位?」
趙平津點點頭。
他對著趙平津,語氣卻是不生分的:「怪不得,咱家老爺子催我緊趕慢趕的,還好趕上了,這是躬逢盛宴啊。」
李蜀安手臂上掛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兒,扎兩個羊角辮子,穿粉色小裙子,一副富富貴貴的好模樣,小姑娘清脆地喊了一聲:「趙叔叔!」
那是李蜀安的女兒,隔壁錢家的孫女。
趙平津望著她笑了一下,把這小鬼頭當大人一般,客氣地招呼了一句:「心心,你好。」
李蜀安說:「忙著吧,不阻礙你時間了,晚上宴席見啊。」
趙平津點點頭:「好。」
龔祺陪著他往機場外走,趙平津的臉色比早晨更白,幾乎是不見血色了,但風度依然一絲不苟,他站在車旁跟機場的負責人寒暄道謝幾句,方才登車離去。
趙平津的車隨著車隊開到釣魚臺,趙平津送了人進去,隨行的人員都安排妥當了,北京這邊又留了人照看。沈敏臉上緊急冷敷過,已經消了腫,隨行的人員還給他臉上撲了層粉,遮住了鼻翼的些許瘀青,他是趙平津的首席秘書,今天要露面的場合太多了,他留在酒店內又確認了一遍安保措施。
趙平津從樓上下來。
沈敏知道他是強弩之末了,用眼神示意龔祺趕緊送他回去。
龔祺點了點頭,陪著他往外走。
趙平津步出一樓的大廳,站在漢白玉的欄杆旁,深深地吸了口氣。
胸腔裡都是血腥之氣。
他的身體繃得筆直,牙根咬緊,腮幫都在微微發抖。
身體裡此刻一點知覺都沒有,心頭那一處的痛,被他死死地控制住了。
這一刻竟然覺得格外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