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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是什麼?是痛苦的間隙,是痛苦的瞬間沉默。所以,快樂是一種短暫的東西,是沒有份量的東西。在深厚的痛苦面前,快樂的呻吟便是一種誇張、一種矯飾,甚至是一種無恥。大快樂是一種無聲的東西,與大痛苦相伴而生;一個平常的生命,便難以享受得到,是一種終極狀態。
後來,在寫作過程中,感到這個書名太抽象了,便改成了現在的名字:《慢慢呻吟》。人,首先不願意承受痛苦,但命運又逼迫人不得不承受痛苦;承受痛苦,不是人生目的;人生目的是要找到自由和幸福的路徑,找到生門,實現最終的&ldo;生&rdo;。這也幾乎是死亡的要義:人不願意死,卻不得不死;死的終極,還是為了生。
在寫作這部書的過程中,我發現,我以前對死亡的認識是極為浮淺的,是概念化、功利化的。以前,把死劃分為有所謂與無所謂,死得有價值與無價值。現在看來,這種劃分是很沒有道理的。實際上,任何死亡都是有所謂的,都是有價值的;都是為了人生的自由與幸福開闢路徑,都是為了&ldo;生&rdo;而積累經驗。死亡的高貴與低賤,是人為的;所說的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便是在這一層面上的釋義。
讓人不平的地方在於,不可能發生的,卻發生了;不可能實現的,卻實現了;不該死亡的卻死去了‐‐合理的卻相悼;相悖的卻合理。生活是有道理的,卻又是沒有道理的。這是生命的真正痛苦所在。也是人們在尋找&ldo;生門&rdo;的路徑上,看到的真實樣相。但,不管合理與不合理,人們都在大踏步地朝著實現&ldo;生&rdo;的目標走著;儘管路徑不同,腳跡亦不同。
&ldo;生門&rdo;是個大命題。所以,最初的寫作,便想以眾多的人物和紛繁的事件、宏闊的場景來表達它。寫到一定時刻,我發現我走入了誤區:作者在與他的人物、事件。場景苦苦相對時,他的主觀思考卻陷落了;他失去了自我,寫出的是一堆莫名的文字。我推倒重來。講述一個簡單而單純的故事。我感到,我真正走上了道路,開始前進了。我得到了一種愉悅。簡單,不是簡化;單純,不是單薄。因了簡單與單純,作者可以更準確地表達生命的資訊,變得更為有力量。所以,這部書,可能不是一部卓越的書,卻是一部真誠的書、準確的書。
這是對長篇小說這一文體的重新認識與實踐,或者可以說,是一種貢獻。
在寫作這部書的過程中,我有一個深刻體驗:人,完全可以活在他的想像世界、或意象世界中。在這個世界是,人對生活的選擇,令現實中的人震驚:與這些人物比,現實人物顯得是那樣瑣屑與車怯,令人扼腕。在這個世界裡,人物說出了我在現實生活中不能說出、也根本說不出的話;他們比我高明、比我更懂得生活。與其是我在寫他們,不如說是我在向他們汲取生活的經驗、感受他們那不羈的情懷與不屈的生存意志,以使自己更能承受生命的痛苦。他們雖然是想像中的人物,我與他們的感情卻比與身邊的一些人還近;他們的歡樂與呻吟深深地感染了我,使我看到了生活的美好和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活在他們之中。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於北京石板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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