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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怕極了。黑夜之中,他誰都不怕,他怕的是他自己。他是已婚的男人,深識肉的滋味;他又是一個久曠的已婚男人,他可以管得住知識分子的靈魂,卻難以管得住深識肉味慾望蓬勃的男人的身體啊!完了,完了!小節就要不保,大節亦會永虧!我管得了南明陽的心,我管不了南明陽的身!完了!南明陽的髒手動了,南明陽就要走到永劫不復之境了!他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腿襠:咦?那東西軟綿綿的,死一般的沉寂。啊哈,得救了!我得救了!因了巨大的恐怕,南明陽的心奔張亢烈著,南明陽的身體卻緊張而疲憊。他陽萎了!
陽萎了的南明陽教授,緊張的心平靜下來。再看眼前的景緻,已不是一團鮮嫩的光滑的肉,而是一個鄉間的美麗的安琪兒,是上帝的傑作!他靜靜地兀自欣賞著,他感到南明陽有福了。
正在他接受這上帝的洪賜,獨賞美麗的時候,窗外襲來一陣巨大的轟響,緊接著是一片駭人的嘩響。
他的身子被彈了起來,安琪兒的裸體也彈了起來。
&ldo;怎麼了?!&rdo;
他們同時叫了起來。
八
後嶺那新問的溝田被積蓄而發的洪水一掠而光。
人們站在溝岸上,望著渾黃的洪水從被撕扯得東坍西裂、面目皆非的溝田上奔騰而過,哀嘆不絕。
在洪水的漩渦裡,一兩莖青玉米的頂梢忽沉忽現,像溺水的嬰兒。由於溝田堵塞了河道,漲高了水位,山腳旁幾戶人家的房子被捲走了。那窘然的水聲,掩不住悲悽的哭聲。
翁上元從水裡撈上來一顆青玉米,那莖杆上還帶著一個苞穗;是村裡人從未見過的一個巨大的苞穗。這溝田裡的莊稼長得的確是好。卻毀於一旦!
翁上元哭喪著臉,咬肌抽搐著:洪水的意志,不歸他管,他承受的是巨大的無奈。
哭聲尋找他來了。
&ldo;翁支書,我婆婆被洪水沖走了!&rdo;一個哭聲說。
&ldo;翁支書,咱的房子算(屍求)地都完了!&rdo;一個哭聲說。
翁上元煩躁不安,大吼一聲:
&ldo;別孃的哭了!死的人,村裡發喪;淹了的房,村裡給蓋!&rdo;
哭聲遠了,但悲傷卻留在了心裡。他沉默著,任村裡人發著各自的議論和怨艾。
洪水落了,河道里是滿目的赤裸的石頭;土全被捲走了。走到一片少有的細沙地上,翁上元抓起一把沙子,苦笑著,說:
&ldo;這龍王的道,還真不能擋哩!&rdo;
南先生藉機說:&ldo;你看,當初造田的時候,我就跟你分析過,可……
翁上元雙目圓睜,&ldo;肏!你他孃的咋跟大娘們似的?你他孃的倒底不是咱後嶺人!咱後嶺人哪兒有這脾氣?從來就不知道後悔!咱後嶺人從來沒有服過錯,後過悔,幹就幹了,牙斷了嚥到肚子裡!溝田給沖了,沖就沖了,就當老天爺叫咱長長見識,算個啥?啥都不算!&rdo;
自從南先生到後嶺,這是翁上元第一次對他發脾氣;而且像連發的炮彈,轟得他目瞪口呆。他的確還不太懂山裡人的生活哲學。
翁上元對周圍的村人說:&ldo;誰也甭喪氣,這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該如此。但是話得說回來,老天爺不買咱的帳,咱也不賞它這個臉,那幾道溝田,咱(屍求)的不種它了。&rdo;
生產受了災,理還在他這一邊;不是接受教影訓,而是不賞老天的臉。也許是自欺欺人,也許是豪邁樂觀,那是別人評論的事,他要的是心氣不死。
這一點,南先生還是不懂。
那幾戶受災的群眾,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