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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凌亂,讓這個偌大的書房顯得空闊且寂寥。
書房的左側,是滿滿的詞集小說和雕刻,她們的長姐才冠天下。
李意容隨手拿起一本集子,上面寫著,「漱玉二十四年乙丑庚子作。」正是去年。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醉時與君常交歡,醒後奈何各分散。」醉醒兩個人生,長姐內心鬱結,然而,她鬱結什麼?
她年十五就才名遠播,十八歲便才名滿天下,同時與當時的朝廷新貴徐彥先成親,一時間風光無兩。
她是李氏家族的榮耀,更是希望。
姐夫更是在短短的十年內,晉升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官居一品,是琴都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宰相,更被天下人稱為「內相」。
想著想著,一滴淚便落在那桀驁不羈的書法上。
「意兒,你是我最聰明最珍貴的妹妹。」
「意兒,我死後,不須你保李氏長興,但求平安順遂。」
耳畔迴蕩得都是長姐的話語,「長姐。」李意容輕聲喊道。
她翻到詩集最後一頁。「遲遲白日晚,裊裊秋風生。」是長姐的絕筆詩。待想繼續讀完,只聽見一個聲音接道——
「歲華盡搖落,芳意竟何成。長勝,掌燈吧。」
李意容聽完,心中微微一動,轉過身來。
好一個芳意竟何成。
即使僅著素淨白袍,姐夫仍然儒雅好看地過分,腰上垂著一條白玉帶,斯文的不可思議,難怪長姐會一見傾心。
徐彥先走到窗邊,月光灑在他繡著紫荊花紋的衣襟上,也照在原本烏黑如今一頭銀髮上。姐夫不會比她們少痛一點,她知道。可是…
「住得還習慣嗎?」徐彥先柔聲問道。她們姊妹入都城已一月有餘,直到現在才問她。估摸著有些晚了。
他低頭凝視著宮燈下的少女,還很小,估摸今年及笄了,還是沒有?
她的長相併不像想容,想容的面容是極為柔美的。而她眉眼稍顯英氣,論起長相,木容倒有幾分相似。但說起氣質…
他晃了晃神,眼前這孩子,沉穩的樣子跟少女時的想容簡直一模一樣。
「挺好的。」李意容轉過臉,並不想直面這個落寞的男子。而且,他的眼似乎在找尋些什麼,讓她並不舒服。
徐彥先踱回桌前,緩緩問道,「你今天做了什麼?或者,你最近都做了什麼?」沉思了半晌,又道,「本來,我不該說你。可是,你知道你長姐一向十分疼愛你們,我也不會不管你們。」
李氏姊妹的母親早逝,父親又長年在外,準確來說,的確是李想容把她們養大的。
「沒做什麼。」李意容從悲傷中出來,回道。
徐彥先道,「你不說,我便幫你說吧。你調動我的北府軍,以防送葬途中有人不利,我可以理解。可是,今日為何要去招惹柳若思?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不過認識認識而已。」李意容繼續字句鏗鏘道,「姐夫如果想保我們,就告訴我,柳若思和長姐有什麼關係?」
「你在說什麼?」徐彥先皺眉道,「什麼柳若思?」
李意容道,「姐夫不想說嗎?你以為我不會查嗎?」
徐彥先吃驚地看著這個髮妻最得意的妹妹,
「那是柳若思一廂情願,跟你長姐沒有半點關係。我從政以來,整日忙於政事,忽視了你長姐,你長姐這才抑鬱成疾,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說著,怔怔地流下一滴淚來。
李意容看著姐夫的面容,覺得他悲傷透了,也失望透了。
「我知道了。」她轉身離開。
徐彥先道,「別再查了,意兒。」徐彥先道,「你可以回嘉永,想留在昭安,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