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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一頓,堪堪看向賀容予:&ldo;王爺若是有意,本宮可代為操持一二。&rdo;
賀容予垂下眼,笑聲清冽:&ldo;太后娘娘說笑,好人家的姑娘,自是瞧不上本王。何況本王如今並無娶妻之意,便不勞娘娘費心了。時候不早,本王也該告退。&rdo;
他拒絕得乾脆,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梁氏張了張嘴,又將喉口的話語壓下去。方才賀容予眉宇之間已然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她不敢再問,只好默然目送他離去。
白露在一旁小聲道:&ldo;娘娘太過大膽,怎能干涉王爺的生活呢?&rdo;
梁氏苦笑道:&ldo;本宮……罷了,想必,他不會同本宮計較吧。&rdo;
她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試探一下。興許是她的安生日子過得太久了,她有些倦了,煩了,隱隱地期待著這死水泛起波瀾。
她轉身朝自己的宮殿走去,忽然間想起賀昭昭來,又腳步一頓。
&ldo;本宮有些羨慕她……&rdo;梁氏喃喃低語,白露未曾聽見,問了句什麼,梁氏搖頭,碰了碰自己滿頭珠翠,&ldo;沒什麼,本宮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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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中回來的輦轎上,賀容予略歪身子斜斜倚著靠背,想起方才聽見的那幾個字,嗤地一笑。
好人家的姑娘。
好人家的姑娘,可惜他不是好人。在朝野官民心中,他不過是個玩弄權術,獨斷專行的小人罷了。像他這樣的人,是什麼下場,不論是前世的史書還是今世的前例,都早已寫分明。
從踏入這詭譎風雲的那一刻起,他賀容予此身便全是黑色。
連同他的心,在外人看來,也是黑的。
倘若說他還有什麼東西是白的……
賀容予撐起頭,掀眼看向不遠處的天光。
回到中州王府時,下人來稟:王爺,三小姐出去玩去了。
賀容予只說了句,知道了。
他穿過悠長的迴廊,回到自己院子裡時,下人們恭敬地行過禮。賀容予心中有種微妙而隱約的煩躁之感,他將眼前這些人打發出去:&ldo;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隨意進來打擾。&rdo;
書房裡堆積的文書還未處置完,他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玩弄權術如何?獨斷專行又如何?他偏偏喜歡這種將權力握在手心的感覺,喜歡這種受萬人俯首的感覺。縱然他們是不得不俯首。
可偏偏是這種不得不俯首的感覺,更令賀容予心生愉悅。
瞧,你的心那樣厭惡我,眼睛裡的怒火快要裝不下,可是你卻只能咬著牙關,恭敬地朝我俯首作揖。
世上可還有什麼比這更愉悅的事情麼?
他承認自己對付謝氏一族摻雜了私心。
謝氏這一輩的孩子之中,有不少年輕有為的,年輕有為與年輕氣盛,往往難捨難分。
三年前,那個朝氣蓬勃的孩子,滿懷著一腔熱血進京,覲見天子,向天子說起他的雄心壯志與滿腔抱負。可天子聽得似懂非懂,卻巴巴地跟在賀容予身後,說,王叔以為如何?
於是那個孩子感覺到憤怒,他瞧著這一切,眼前不成器的天子,時刻風雨欲來的大昭天下,他憤懣不平。他將這一切的根源,都歸咎於賀容予。
倘若不是賀容予玩弄權術,專斷獨行,這天下不會如此。
那孩子竟這樣以為。
他擁有著年輕人的朝氣,初生牛犢不怕虎,指著賀容予的鼻子指責他。
當然,下場也很慘烈。
稚嫩的天子首先擋在了賀容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