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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鐸躊躇的端起茶碗:“那李鴻章能願意麼?去年要建三海,裁北洋五千兵以裕餉源。想了又想,還是沒下得了手兒,我瞧著難!”
翁同龢和孫毓文對望一眼,都轉開了眼睛。旗人親貴,承平已久。除了伴食畫諾,想找出一個明白人都不容易。恭親王那樣的人物,都是鳳毛麟角了。
他咬咬牙齒:“兩江劉坤一調直隸,李鴻章調兩江!只有這樣,才料理得下手!”
咣噹一聲兒,世鐸手裡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來來來,您淺著點兒,我深著點兒,楊大人。咱們一醉方休!”
徐一凡殷勤的給楊士驤斟了一碗酒,又給自己滿上。
楊士驤微服來訪,不問可知就有要事兒。兩人信步走了許久,才找到一個還沒剪門的小酒館。弄了一碟鹽豆,一盤豆腐。加上兩壺濁酒。就擺出了一個促膝談心的架式。
章渝守在店門口,守著外面動靜。陳洛施和杜鵑就在旁邊伺候。
小酒館裡面,除了他們四人,就再無旁人了。
看見徐一凡起身倒酒,陳洛施趕緊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給他們倒上。又邁著小碎步退到一邊兒。
杜鵑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小心的給徐一凡摺著他脫下來的坎肩。將上面每一點兒灰塵,都小心的撣乾淨了。
楊士驤目光微微有點奇怪的看了一眼高高的陳洛施,估計心裡腹誹了一下徐一凡的審美觀。
他又看看桌上粗劣的酒餚,享受慣了的楊才子悄悄皺皺眉頭。展顏笑道:“我該稱你徐大人才是,抵京不過近月的事情,就已經是特旨道升用。再過幾日,怕兄弟還不在你面前站班兒行禮?”
徐一凡看他的樣子心中暗笑,豪氣干雲的舉起酒杯:“來,走一個!”
“走一個?咱們誰走?走哪兒去?”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楊大人,您說咱們感情是深是淺吧!”
楊士驤苦笑,這小子裝傻還真裝出水平出來了!這些新鮮詞兒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他忙按住徐一凡的手:“徐兄……徐兄!這酒不急,兄弟是為了您那封信來的。”
徐一凡停住了酒杯,笑吟吟的看著楊士驤。楊士驤卻目光沉沉,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兩個小丫頭。
徐一凡笑道:“沒事兒,這是我房裡伺候的人。先生有什麼話兒,儘管講無礙。”
楊士驤輕嘆一聲:“還不是為先生一折攪動的京華煙雲?這練禁衛軍已經是在所必行之事。直隸練新軍,還不是直指李中堂之事?有新軍則必裁北洋,而欲裁北洋,則必將將李中堂調離直隸。李中堂並不惜此權位。然則苦心經營的一點北洋守國實力,則必然被朝中之敵摧折一空!我只是奇怪,先生此設計飛黃騰達,將不可限量……可是為什麼還要留信於我,說事到絕處,只要找您,就可以輕輕化解呢?”
他目光炯炯:“士驤也魯,曾不以先生信為然。不料近日京華風雲,處處如先生信所言!北洋上下,如風雨飄搖也驟,先生如何有以教我?”
說李鴻章不在乎這個天下督臣第一的直隸總督,北洋通商大臣。他苦心經營的艦隊,軍隊,礦山,官辦企業……那才是真枉負了他老師曾國藩給他的“拼命做官”的考語!
第一卷 京華煙雲 第三十七章 … 條件
此時此境。徐一凡只是疊起兩根手指:“楊兄……我冒昧稱呼您一聲楊兄。如果我真的能為李中堂打算一二,您何以報之?”
楊士驤看著這個總是覺著有點古里古怪的小子,說他貪花好色吧。偏偏又是有真才實學。說他狂傲吧,他還真沒得罪過什麼人,現在還算是處處逢源。說他胸有大志吧,偏偏在這暗流湧動的時候,不拜門,不聯絡。帶著兩個小丫頭出來逛廟會!說他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