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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碧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能是我學藝不精,符紙弄得不好。這指骨應該不是真的,我看聞時老祖手是好的。」
「傀師什麼都能捏出來,想要把某處補起來很容易。」卜寧低聲說,「師弟若是那樣做,誰都看不出,包括師父。」
聞時在傀術上的本事已經至頂,跟塵不到幾乎無差。他造出來的夏樵跟常人無異,更何況一截指骨……
卜寧終於知道,他那個師弟不是沒想過無相門有可能不起作用,而是早在千年之前就給自己兜過底。
他連最壞的結果都想好了——如果直入輪迴什麼都不記得了,跟前塵舊人再無瓜葛,他還能憑藉生取的骨血,再遇見一次他今生放不下的人。
瘋子。
卜寧再顧不得斯文,在心裡斥著。
他把指骨連帶傀線一起摘下來,握進手裡,然後直起身對夏樵說:「有勞。」
……
可他們最終還是沒能進到籠裡。
——夏樵帶著他們一路摸到了籠邊,他伸手朝前時,山野的濕霧中顯露出那道通天徹地的金色籠壁。
卜寧當即佈下陣石,自己捏著指骨站於陣眼。想借聞時的指骨和法陣,讓那道金色籠壁出現裂口。
其實有一瞬間,夏樵的手掌前已經出現長而蜿蜒的縫隙了,只要再裂開一些,能讓他將手指伸進去,哪怕用盡畢生力氣,他會把籠門撕扯開。
可是那道縫隙只亮了一下,就忽然熄了。
「老祖!為什麼沒了?」夏樵惶急轉頭,叫道:「我已經聞到籠裡的味道了,風都吹出來了!為什麼縫隙又沒了?」
夏樵拍打著籠壁:「還能再試一下嗎?再開一次!」
卜寧臉色比他還要難看,腳下卻又加了一道力。
他劃破了指尖,將擠出來的血一一滴在佈下的陣石上。每落下一滴,就有玄雷自九天直下,劈在籠壁上,而那道金色籠壁便會劇烈震顫。
像兩方之間的較勁。
他們要進去,但籠裡的人不想他們以身犯險。
「師弟——」
卜寧滴上第二輪血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出人色了。張碧靈的符紙跟著拍在籠壁上,試圖幫一點忙。
但她知道,其實幫不上。
這籠太過特殊——聞時的軀殼和靈相都在其中,雖然籠心沒破就意味著他還沒收回靈相,但對籠外的人來說,這個籠的威壓相當於聞時全盛時期。
卜寧這半具靈相抗衡不了,她更抗衡不了。
「師弟——」卜寧又喚了幾聲,最後沉聲道:「聞時!」
可那道籠壁卻半步不讓,再沒有出現過縫隙。堅決地將他們擋在所有之外。
卜寧在玄雷和罡風之中看著那道籠壁。
他還記得千年之前那個封印大陣最後收束的模樣,將所有肆虐的塵緣包裹在其中,自此再不見任何陣中人的身影。
不知誰說了一句,那真像座墳。
確實像。
那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裡面其實不僅有塵不到,還有聞時,有曾經的松雲山,甚至包括他們幾個。
而這道通天徹地的籠壁,就像立在墳前的碑。
無一字,又無一不是字。
卜寧的虎口崩裂開來,那些陣石被他抹了三遍血,終於再承受不住,在風裡碎成了沙。
那股與籠壁相抗的力道陡然消散,夏樵被掀得朝後摔滾了幾圈,被卜寧扶住了肩膀。
「我想進去。」夏樵說,「老祖,我想進去。我跟這籠是有牽連的,我現在很難受……」
他就像能感覺到籠裡的動靜一般,突然被一股難以抹滅的巨大悲傷籠罩住。眼淚留個不停。
「我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