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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將錦被搬到榻上來睡?
可坐榻與龍床隔了幾丈遠,隔得遠了,伺候不到,皇帝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啪嗒」。
耳邊倏然一聲低響,將她的思緒拉扯回來。
一股寒風呼嘯著湧進來,不過半息的時間,雕窗又重新闔上。
隨著寒風一同進來的,還有一枚指甲片大小的紙團。
阮阮怔然,望了望四周,悄悄地將那枚紙團收於掌心。
一邊悄然開啟,一邊心內砰砰直跳。
玉照宮天子枕側,這偷雞摸狗的事情還是頭一回。
是誰呢?
她對大晉皇宮格外陌生,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誰會暗地裡給她傳信兒?
她緊張得掌心都出了汗,終於將那紙團開啟,攏於袖中,偷偷瞧了瞧,兩行小字落入眼中。
「豺狼虺蜴,人人得而誅之!」
滿腔憤恨幾乎將箋紙穿透。
觀那字跡凌亂,想必是倉促之間書寫,這是見她隨侍左右,橫豎一死,想要她尋個機會,取那暴君性命?
阮阮攥著紙團,倒吸一口涼氣。
殿中雖只有暴君一人,她還是忍不住心跳隆隆。
下榻時,雙腿都泛軟,終於顫顫巍巍地邁到狻猊爐前,將紙團扔進去燒了。
一張薄紙扔進去,頃刻間便化作灰燼,可那幾個字卻一筆一劃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這紙條的主人,左不過是恨毒了暴君的宮人,又或者是與她同來侍藥的貴女。
眼下暴君昏迷,一日當中清醒的時間沒有多少,倘若她當真有弒君之心,此事未必不能成。
字跡的主人恐怕也是想到這一點,於是將這大任交到她手中。
心裡藏了事,腳底不由自主地在地面的雪獅馬鞍毯上來回捻磨。
直到「沙沙」的摩擦聲穿透耳膜,她才立時反應過來。
暴君喜靜……她走來走去發生聲響,怕不是要驚動他?
閒散而沙啞的輕笑聲猶在耳邊,阮阮渾身都戰慄起來。
她躡手躡腳地往龍床的方向走了兩步,見那人靜靜平躺,毫無動靜,這才緩緩吁了口氣。
阮阮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心下思忖著是抱著錦被到榻上將就一晚,還是睡在虎狼之側,思索那張紙條上所寫內容的可行性辦法?
不,不。
她默默在心裡搖了搖頭。
她做不好的,那些人太高看她了。
在今日之前,她還只是遙州刺史府上一個小丫鬟,寂寂無名,一概風平浪靜,這輩子唯一的波瀾就是瞞天過海,替主子進京侍藥。
她膽小怯懦,就算給她一把刀,她連只雞都不敢殺,更何況是殺一個人,將大晉江山捅破天!
秋盡冬來的天氣無盡肅涼,似乎就一瞬間的功夫,渾身都冷了下來。
阮阮打了個寒顫,輕手輕腳地脫了繡鞋,從床尾一點點地爬進去,慢慢往內側挪。
好在殿中燈火亮堂,而龍床十分寬敞,阮阮連暴君的腳都沒有碰到,順順利利地摸到了被子。
兩人之間隔了幾掌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
鬼使神差地,阮阮忽然覺得,安安靜靜在裡面睡一晚,似乎也無妨?
何況拖著這麼厚的被褥到榻上去,說不準還會將暴君吵醒。
他最煩人吵鬧,當場捏斷她的脖子都有可能。
強自說服自己,阮阮也不折騰了,稍稍坦然地躺了下來。
阮阮離他遠遠的,背對著暴君側睡,原本並無大礙,可左側脖上那一處咬痕又隱隱作痛起來。
汪順然給她的紫玉膏雖有奇效,可側睡總是無意間碰到傷口,牽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