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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時候,他只靜靜地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
就那麼無聲地望著梁雯的睡顏。
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程錚霆才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握緊梁雯的手,可即將要觸碰到的時候,他又沒由來地退縮了,如此反覆好幾次,從來都無比果決的程錚霆才敢抖著手輕輕覆上,好似在捧著無上至寶。
「別丟下我,別丟下我,雯。」
他極為虔誠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祈禱。
而後握緊梁雯的手,將額頭抵在了上面。
前幾日的連軸加班,長途飛機的疲勞,緊接著又為了看護熬了一夜,時差也沒來得及倒回來,疲累在程錚霆的臉上顯露無疑,他滿眼憔悴,連青色的胡茬都長了了出來,即使秘書送來衣物和洗漱用品,他也沒心思。
入院的第二日下午,梁雯才悠悠轉醒。
程錚霆累得要命,勉強撐住下頜不讓自己睡過去,一抬眼就發現梁雯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定定地看著自己,他喜出望外,說起話來都有些語無倫次,一邊問著渴了嗎餓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一邊準備起身去倒水。
許是起來地太迅速,一陣短暫的目眩。
他踉蹌了幾步,抓住床沿才勉強穩住,即便是這樣程錚霆都不敢再耽誤,冷水熱水來回接了好幾次,仔細感受過杯壁的溫度,這才敢端過去,而梁雯卻已經偏過了臉,根本不搭理程錚霆。
「那,等會再喝。」
程錚霆訕訕地放下了杯子。
梁雯始終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而程錚霆也不敢與她對視,總覺得良心有愧。
張蘭芬很快便被找到了,她當時正打算坐汽車返回老家,而後程錚霆用盡了手段,才拼湊起了零星的真相,即便這點隻言片語,都已經足夠讓程錚霆暴跳如雷,憤怒之餘是深深的自責和無助。
梁雯的所有忌口和注意事項都是程錚霆反覆交代給張蘭芬的,而張蘭芬再從梁雯那裡親自得到驗證之後,除開明面上的苛待,鮮筍、慈菇、海帶都是性寒的食物,她日日用這些給梁雯煲湯,更造成了內裡的虧損。
這些都是軟刀子割人,刀刀都想要梁雯的命。
即便張蘭芬死咬無人指使,可程錚霆已經有了猜測。
她一個久居深宅大院的幫傭,大字都不識的幾個,哪裡能知道那麼多利害關係和彎彎繞,明顯是有人早先一步費盡心思「好好」指導了她。
梁雯在醫院整整住了一週。
程錚霆幾乎沒有離開過,凡事親力親為。
每日來查房的醫生護士們自然是認出來了程錚霆,也知道他才新婚不久,現在網路尤其發達,世紀婚禮的訊息又掛了那麼久,大家很快便敏銳地發覺這位梁雯小姐好像並不是程錚霆那位門當戶對的太太。
大家有諸多猜測,卻只敢私下偷偷講。
後來無意間被院長得知,被嚴厲斥責後,再沒人敢亂嚼舌根了,程錚霆每年都要給醫院很大筆數目的資助,要是這些議論的話傳到這位財神爺的耳朵裡,別說錢沒了,他要是再一個不高興,從上到下大家都得倒黴。
程錚霆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他此時的所有溫柔和耐心,只給了梁雯。
梁雯出院的那天,程錚霆帶她去了許家老宅。
誰曾想從進門開始,他們便遭到了阻攔,負責安保的隊長隔著鐵門一邊擦著滿腦門的汗一邊與程錚霆好聲好氣地解釋,「少爺,不是我們不放您進去,您自個兒要進去,我們立刻開門,但要帶著那位小姐一起,就不行。」
這全都是許巖授意的。
在聽到管家的通報時,許巖火冒三丈。
嚴令表明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梁雯進許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