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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惱著，瞬間就能那麼波瀾不驚地說話，多少有點風雨欲來的兆頭。可單寧海卻表情絲毫不變，甚至還大大方方地來了句，&ldo;陛下明鑑。大小姐的確是來過寒舍。&rdo;

&ldo;她說什麼？&rdo;李昱拿起一子，只看著棋盤。

&ldo;她只是讓老臣代呈一句話，&l;鳳兒做事會有始有終&r;。&rdo;

李昱拿著棋子的手一頓，她眉頭微皺抬起頭來看著單寧海，&ldo;有始有終？&rdo;

&ldo;老臣不知道大小姐所指為何。&rdo;單寧海答道。

李昱只眉頭一皺，&ldo;去叫她過來。&rdo;

旁邊的青衣宮侍應聲而去。

不一時，李鳳寧跨進了勤誨齋。單寧海自然早已告退，所以她踏進門口的時候，只看見一臉不虞的李昱，還是熟見的那幾個宮侍。

&ldo;鳳寧見過陛下。&rdo;李鳳寧這回不敢嬉皮笑臉，規規矩矩地在應該停的地方停下，然後又規規矩矩地行禮。

任誰看見自己家的孩子好端端地出門，卻血淋淋地被人抬回來心裡都不會舒服，何況李昱素來疼愛李鳳寧這個甥女。雖然惱她魯莽不顧著自己，此刻見她行止之間流暢自如，氣就平了幾分。

&ldo;還杵在那裡，是想生根了怎麼的？&rdo;

&ldo;陛下。&rdo;李鳳寧這才起了身，卻依舊低頭斂目，&ldo;鳳寧來向陛下請罪。&rdo;

多西琿求嫁一事，本來就難辦。

馹落如果孱弱，直接尋個遠些的宗室偏支嫁了就行。偏偏現下馹落明面上俯首稱臣，暗地裡卻實在不安分。低嫁了多西琿或許就會引來戰事，高嫁了又等於要赤月自降身份。每年馹落使節入安陽都是如臨大敵，添上求嫁這一樁更是雪上加霜。

現下，偏又出了城郊遇襲的事。使節頻頻上書，從要求徹查到提出種種要求，從互市到鹽鐵，語態一次比一次強硬。李昱一頭要安撫王子和使節，一頭要壓著主戰的幾個，另一頭偌大赤月不是隻有那麼一件事要辦，急事難事照樣雪片一樣飛過來。

換了旁人，李昱早就直接下旨查辦，就算不是她的責任也讓她硬扛了這口黑鍋。但換到李鳳寧這裡，卻是不同。

&ldo;看來你的傷是好透了，居然跑去國子監。&rdo;

&ldo;鳳寧上過幾次單祭酒的課，且國子監又是個與哪裡都不沾的地方。&rdo;李鳳寧老老實實地說，&ldo;所以鳳寧想，請單祭酒來說情最合適。&rdo;

李昱微微一怔，不由抬頭去看她。

站在案前的李鳳寧從身量來看，已經是一副大人的模樣了。

國子監是太學，也就是讀書的地方。所以國子監祭酒聽著官銜倒是高，卻與政務沒有多大幹系。李昱把單寧海放在這個地方自有用意，雖然在旁人眼裡看來她只是想佔個賢主的名頭。單單李鳳寧能知道單寧海能在她面前說得上話已經不簡單了，何況，說動她來求情也不見得就怎麼容易了。

&ldo;陛下？&rdo;似乎是因為她沒有迴音，李鳳寧抬頭看向她。

從視窗照進來的光裡，她臉色有點蒼白，表情裡雖然帶著些歉然，但是目光卻鎮靜穩定。

這孩子，長大了。

&ldo;讓你受傷的人呢？&rdo;李昱出其不意地問，&ldo;你打算怎麼辦？&rdo;

任何正常人都不會不去探究自己為什麼會受重傷。而剛剛讓李昱覺得長大了的李鳳寧，她不覺得太女&ldo;不告訴她&rdo;，她就會束手無策了。

所以問題，只在於她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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