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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過去，&ldo;這是……馹刀？&rdo;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就把短刀拿了起來。

李鳳寧下意識地眉頭一皺，那句已經衝到唇邊的&ldo;別動&rdo;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ldo;聽說每個馹落人，都會在出生時得到一把短刀。這把刀跟著他們長大，跟著他們一輩子，最後會跟他們到墳裡去。&rdo; 梓言握著刀柄，把短刀拿在手裡細看，&ldo;男用金玉、女用鐵石，這把刀又用黃金又用松石的，應該是男人的……&rdo;

李鳳寧下意識地手上一緊。

&ldo;鳳寧，&rdo;梓言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輕了下來，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乾澀與艱難，&ldo;這是……馹落王子的刀？&rdo;

李鳳寧慢慢抬起眼，然後望進一片惶惑不安裡，於是那句到了嘴邊的&ldo;嗯&rdo;，不知怎麼的就說不出來了。

&ldo;你要……娶他？&rdo;梓言的聲音裡，隱隱有了輕顫。

&ldo;陛下把他許給了韓王。&rdo;就連李鳳寧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這句話裡到底蘊含著什麼樣的情緒。

傷心嗎？

他與她是什麼關係，哪裡輪得到她來傷心。

但是那種縈繞不去的悵然與無措……

&ldo;但是，你喜歡他。&rdo;接著，梓言卻像是要揭破什麼秘密似的。

&ldo;……喜歡？&rdo;這一回，李鳳寧是真正地茫然了。她想要冷笑的，卻最終混合成了一抹落寞與不解，&ldo;他獨自潛入安陽，命令刺客殺死先遣的使節。之後還膽大包天地把那個刺客帶在身邊，虧我見過幾回居然一點異樣都沒有發現。&rdo;

梓言收緊了擁住她的手臂。

&ldo;我信了他的話，帶他去城外山上賞花，但那只是他一早安排好的戲碼。虧我當時思前想後，拼著自己受傷也要把他完整帶回去，卻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在他眼裡只是一場猴戲。&rdo;李鳳寧越說聲音越低，漸漸的，那股深藏在心底的恨意慢慢翻騰起來，&ldo;虧我想盡辦法隱瞞他的身世，求了姐夫，還為他想到鹽礦，一切的一切只為解他之困，但是他呢？&rdo;李鳳寧說，&ldo;他居然還嫌不夠，他居然讓鴻臚寺的人傳話過來，說我不去送行，他就不會離開安陽！&rdo;話說到最後，已經成了一片翻滾在喉嚨裡的低吼。

&ldo;他說，你不去送行，他就不離開安陽？&rdo;梓言眉尖一顫，憂慮與酸楚幾乎無法剋制地泛濫起來，但他還是努力彎起唇角，試圖拉出一個笑來，&ldo;鳳寧，去見見他吧。&rdo;

&ldo;我不去！&rdo;將臉貼在梓言的胸口，以至於聲音都悶悶的。

&ldo;鳳寧，你會後悔的。&rdo;梓言柔軟下聲音，輕撫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ldo;他要嫁韓王，就一定要去涼州，那麼這或許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rdo;

李鳳寧身體一震。

&ldo;何況你襄理節貢，王子離京你也應該去送的，不是嗎？&rdo;梓言撫著她的後頸，&ldo;鳳寧……&rdo;

&ldo;別再說了。&rdo;好半晌，李鳳寧終於抬起頭，彎著的唇卻只是勾勒出一個苦澀的表情，&ldo;我去就是了。&rdo;

第40章 契約

安陽城外一里，君歸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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