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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春堂歷來就不是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多少貴人過來都會誇一聲匠心獨具，否則也成不了寧城第一的青樓。有新客人來就朝這裡引也算是規矩了，圖的就是讓人眼前一亮。鴇父見客人神情就知目的達到，一邊款款欠身請她先入，一邊用手勢招呼小廝打熱水來。

&ldo;拂春堂果然非同一般。&rdo;那客人自脫鞋入室後卻不是正坐，一手拖了憑幾過來，人舒舒服服地側倚在上頭，才抬眸過來似笑非笑地來了句。

就算逛慣了青樓的人，乍然一見這地方只怕也放不開手腳。這人居然一進就舒散開來，倒真叫鴇父有點另眼相看了。

&ldo;第一回見您，也不知道您喜歡些什麼樣的？&rdo;外頭小廝遞了水盆過來，鴇父絞了熱手巾，試過冷熱之後膝行著靠近她，為她擦手。

手指纖長細嫩，不像是做活的樣子。食指上指尖外側的是筆繭，而虎口的繭……就該是練字的年頭與練劍差不多。從衣袖來看，衣料是上等細棉，繡花用的絲線。只是她身上隱隱透出來的香，聞著不像是寧城本地的貨色。

鴇父不由得抬頭，然後正巧落進這人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裡，&ldo;看出什麼來了？&rdo;

鴇父心裡一突。

這人烏黑如墨的眼珠裡卻似有寒芒閃過，直冰得鴇父整顆心都一顫。他心知是自己的打量惹惱了客人，正要解釋卻聽到外頭一陣嚷嚷。

&ldo;瓊玉呢？&rdo;外頭有人大著舌頭嚷嚷，&ldo;瓊玉在哪裡‐‐&rdo;

鴇父頓時頭大，他對著客人歉然笑道：&ldo;這位是蕭刺史府上的蕭大小姐，聽著像是醉了。您請稍候，我去去就來。&rdo;

青樓裡就沒有為了一個客人而中途離開的事，鴇父也是怕人著惱所以才特意把來人的身份說了。一來刺史家的小姐會來，自然更加證明拂春堂的地位，二來也是防她氣惱起來說些什麼話出來。畢竟這位還沒有報名字的，看著也不像是尋常人家出來的。

鴇父說話的功夫，外頭吵嚷的聲音愈發響了，竟是直接到了隔間外頭。

&ldo;蕭？&rdo;不想這客人聽到名字反而眉頭一皺，&ldo;蕭令儀？&rdo;

&ldo;是。&rdo;鴇父也開始詫異了，&ldo;您認識蕭大小姐嗎？&rdo;

&ldo;我以為我認識。&rdo;客人透過屏風朝外看去，&ldo;現在就難說了。&rdo;

屏風原是整木透雕的荷花圖樣，從空隙間能夠看到外面。外頭吵嚷的人已經被眾小廝勸停了下來，正巧能看清半張臉。

&ldo;以為&rdo;認識？

鴇父不明所以，他起身就再度致歉，&ldo;客人您……&rdo;

&ldo;我姓鳳。&rdo;年輕的客人說道。

&ldo;您就是……鳳司庾嗎？&rdo;鴇父不由吃驚道，就連扭身朝外走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今年夏天，官倉盤點的時候查出存糧不足數。

拂春堂有伎子從客人那裡聽到過隻言片語，所以鴇父才會模模糊糊知道些。具體如何他不明白，可官倉少了糧食能抓人砍頭的事他卻明白。前些日子隱隱聽說京師那頭派了戶部倉司的主事過來查倉，叫什麼鳳寧的，因為姓氏太少見所以他記住了。原來竟是眼前這人嗎？

&ldo;你知道我？&rdo;年輕的客人顯然是有點意外。略略上揚的尾音後，她打量鴇父的目光就帶上了點若有所思。

鴇父心裡咯噔一下，覺自己闖了禍，連忙堆起滿臉笑，&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