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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宿君渡能為楚雋豁出性命,也能為楚雋動腦子計劃好全部的可能與不可能,他都有方法去應對,不知道時候時候起,陶久對宿君渡的偏見漸漸少了下來。
楚雋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是心痛,亦或是依舊像以前一樣面無表情維持著表面的清雋疏離,他通通不知道。
可是從別人眼中,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
「小雋。」陶久這是第一次看見楚雋眼中蓄著淚,從小楚雋就不怎麼哭,跟他不一樣,陶久小時候是個愛哭鬼,跟楚雋的相處也免不了摩擦,最後都是楚雋耐著性子哄,就算第一次任務,楚雋受了傷,他自己哭得像個傻子,楚雋還抽空安慰他。
他一直不知道楚雋這樣的性子究竟是怎麼養成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啊,他們是相扶相持的兄弟,自己明明比他大了幾個月,成長環境幾乎都一樣,為什麼偏偏楚雋就養成了這種刀槍不入的性子。
跟宿君渡在一起後的楚雋多了幾分人氣兒,這種變化陶久一直不知道是好是壞,他會生氣了,會用一種屬於他自己的清雋氣質嗔怪,卻不會讓人覺得特別明顯。
陶久輕笑道:「放心,我現在是不死的。」他想小時候楚雋揉他的頭那樣揉了揉楚雋的頭,「別弄得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楚雋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卻突然一暈,無數記憶巖漿般在他腦子裡炸裂,那些空白始終不曾想起的小時候的具體,時至今日,終於有了一個清晰的記憶。
他輕拍了一下宿君渡的手臂,宿君渡立即意會,鋒利的眉峰緊皺。
「宿君渡,初始的時候,我記得它是看中的我對不對?」楚雋忽地笑了,那一笑清雋而溫柔,疏離之氣乍然收斂,他們不是正義,也不是為世界存亡而獻身,只是因為,他們恰好處於事件的中心點,不是非他們不可,卻也不能把這種事寄託在別人身上。
「過來吧!」楚雋的聲音很輕,宿君渡就感覺到手臂上曾附身於楚雋身上的那股意識體陡然沖掠而出,再次附在楚雋身上。
楚雋兀自開口:「阿雋,你終於接受我了嗎?」它的聲音是興奮的,是極致的興奮。
楚雋臉上的笑瞬間變得莫測起來,「沒有,我們都是想要活下去。」
你為你的族群奮戰,而我們,亦是為了我們自己而戰。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大義楚雋自認沒有那麼重的責任感,如若他不曾知道這麼多,不曾知曉超案處與意識體間的那些秘密,他只會做個順應世間規律,迎接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也如果……他不是處於中心點。
「老大……」青河跟伊文突然沒由來地生出一股不安,他們老大接受那股意識體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意識體最先看中的是他?
「阿雋,你錯了,不是你,真的不是。」宿君渡突然心慌,什麼叫看中的是他?不是,不是的,應該是反過來的。
楚雋突然仰起頭,看著宿君渡,「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是什麼場景嗎?」
宿君渡沒有作聲,楚雋原本以為自己想起了所有,直到此刻,他才徹底想起所有的所有,而他,確實是意識體選擇的容器。
他只有養父母,身邊只有一個陶久,十二歲的時候,楚雋才知道,他不過是超案處送出來寄養的,沒人知道他出生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小時候五歲被寄養前在哪裡,可是,他全都記得,包括出生。
他看著下方翻滾的巖漿,生而為人,死而為怪。
他——好像根本就不是人啊。
「阿雋啊,我們才是同類啊。」意識體在他身體裡叫囂著,楚雋略微勾唇,他伸手主動牽起宿君渡的手,將他手臂上的意識體盡數吸納,眾人全都震驚地看著他,宿君渡整個人都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