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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潛驟然間有點明白大師兄為什麼用看一坨屎的眼神看二師兄了。
李筠一抬眼對上程潛的目光,立刻壞笑著用筆桿戳了一下桌上的蛤蟆,指著程潛道:“找他去。”
蛤蟆聞言“呱”一聲,向著程潛奔將而去,半途中被一隻枯瘦的手夾住——師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溜達到了近前,那蛤蟆在他手中重新化成了一團紙。
“旁門左道,”木椿真人唸經似的嘆道,“小筠啊,你可真成器。”
李筠吐了吐舌頭。
師父道:“既然如此,你來領著師弟們讀經吧。”
李筠只好捏著太監大殿前唱喏的嗓子,花了接近一個時辰,將那一小段清靜經顛來倒去地念了十多遍,師父才終於大發慈悲地叫了停,讓這段漫長的折磨告了一段落。
韓淵哆哆嗦嗦地對程潛小聲道:“他再念下去,我就要尿出來了。”
程潛正襟危坐,裝作不認識他。
在前面閉目養神了一個多時辰的師父神采奕奕,說道:“一靜還應有一動,徒兒們與我出亭來——哦,程潛,叫叫你大師兄。”
遭受了無妄之災的程潛聞言一愣,偏頭看了看那白衣少年,硬著頭皮伸出一根手指,摸火似的在他肩頭戳了戳,同時有點心驚膽戰地想道:“這可是師父讓我叫你的,起來別對我作妖。”
已經顛來倒去地睡了兩覺的大師兄大概是睡飽了,並沒有作妖,他睜開眼,目光空茫茫地盯著程潛看了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爬起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知道了,你們先去。”
沒睡醒的嚴少爺看起來脾氣竟然好了許多,那一雙桃花眼上彷彿蒙上了一層霧氣,看著程潛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而後,嚴爭鳴神色柔和地問道:“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程潛。”
“哦。”嚴爭鳴漠然地點了點頭,比起他看李筠時候那種毫不掩飾的嫌棄,比起他在韓淵面前用扇子遮臉的舉止,他對待程潛簡直已經說得上是十分客氣了。
“哦”完,嚴爭鳴不再關心程潛,以手掩口打了個哈欠,然後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等侍女小玉兒給他梳頭髮。
程潛滿腦子人與妖的時候,曾有那麼一會,懷疑他這騷包大師兄可能是個尾巴上奼紫嫣紅的雉雞精,但見了此情此景,他便將這猜測打消了——哪怕是真雉雞,一天一天這麼梳,想必也給梳成禿尾光屁股兩腳怪了。
而大師兄腦袋上的毛還結結實實地長著,尚未變成雞毛撣子,說明他可能是某種更加匪夷所思的動物。
院子裡,一個道童走了過來,雙手奉上一把木劍給師父。
頓時,程潛和韓淵的精神都是一震,他們都是聽著仙人憑風御劍的故事長大的,縱然程潛慘遭聖賢書的荼毒,到底也是個小男孩,他雖然不承認,但內心深處對那些傳說中呼雲喚雨的力量也還是很嚮往的。
木劍簡潔古樸,幾乎是凝著某種不動聲色的厚重,在小男孩們心中,神神叨叨的煉丹、玄而又玄的經文、對著星星掐指頭算出前世今生、甚至是刻出貨真價實符咒的種種神通……哪一個也沒有“御劍”兩個字吸引力大。
渡劫飛昇算個什麼?
與一劍霜寒十四州相比,大概連傳說中的騰雲駕霧都要往後排。
只見木椿真人揮動著自己那一身形銷骨立的細胳膊細腿,慢吞吞地行至小院中間,像一根掛了衣服的木棍。
韓淵飽含期待地問出了程潛想問但是不好意思開口的問題:“師父是要教我們練劍嗎?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拿劍?”
木椿:“不急,有木頭劍。”
說完,他在徒弟們的眾目睽睽之下,撲騰起兩根胳膊,架起了一個軟綿綿的起手式,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來,一邊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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