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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驟雨初歇的晚秋,飛簷人靜,空氣中瀰漫著寒涼慵懶的氣息,繡帷低垂,焚香薄霧飄出來,燻得人昏昏欲睡。
侍女一開門,文寅之就順著迴廊跑了,餘思遠站在雕花門前怔了怔,提起一抹疏淡的笑,撩袂而入。
弦合撲上來,抱住他的胳膊,乖乖恬恬地仰頭叫道:&ldo;哥哥,我想死你了,你怎麼都不來看我?&rdo;
溫婉清甜的模樣,彷彿像從前一樣膩著他,又彷彿對他故意的疏遠渾然未覺。
餘思遠猶豫了猶豫,抬起胳膊攬住了弦合,他眸中溫情拳拳,摸了摸她鬢前的碎發,似有光蘊揉散在面上,慢慢地說:&ldo;弦合,我也想你。&rdo;
兩人到案幾前坐下,弦合給他斟了杯茶,將這些日子家中事都說給了他聽。說到最後,她有些忐忑,仔細覷看著餘思遠的臉色,道:&ldo;我提出將來讓如圭襲爵實屬無奈,哥哥不會生我的氣吧?&rdo;
餘思遠沉靜端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得弦合心裡一陣七上八下,過了好半天,他才問:&ldo;你都知道了?&rdo;
你都知道了?
弦合反應了一會兒,看著他的神情,忽然明白他問的是自己的身世。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一下倒輪到餘思遠不自在了,他將凝注在弦合臉上的視線移開,看著敷在水中的龍紋玉掌,有些心緒繚亂,難以理順的感覺。
弦合又開始不安:&ldo;哥哥,你若是不願,我再想別的辦法,這其實就是有些強人所難,我知道……&rdo;
&ldo;不!&rdo;餘思遠豁然打斷她,溫柔一笑:&ldo;我所有的一切,若是你想要盡可以拿去。更何況你是為了我才出此計策。&rdo;他頓了頓,滿含繾綣深意地說:&ldo;你又救了我一次。&rdo;
他語氣鄭重,像歃血的盟誓一般,似是將所有可以就此交託出去。
弦合沒由來地覺出些微妙的不安之感,不同於方才怕兄長不悅,而是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ldo;嫂子那邊……我會親自去賠罪,萬望哥哥到時替我說幾句好話。&rdo;
餘思遠神情一黯,眸中星芒寂滅,歪頭看著茶甌,淡然道:&ldo;好,你嫂子溫賢,又十分疼愛如圭,應不會有異議,你也無需將這些事太放在心上。&rdo;
弦合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皆無言,屋中是尷尬的寂靜。
弦合偷偷抬眼去看兄長,見他正垂眸凝睇著,眼睛中是深切到近乎炙熱的光。他心想,這真是個外表精明內裡懵懂的丫頭,曲曲一件小事竟也叫她這般放在心上,大約在未見他之前已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了吧。
在他遠在靖州,家中親人盡皆背叛他,想要置他於死地時,又是隻有弦合挺身而出,拼盡全力挽狂瀾,救了他一命。
他在靖州浴血殺敵,與大伯父會合時還滿心歡悅,等活捉了楊曦亦是意氣風發地入陵州,彼時全然不知,他的風光鼎盛全賴於弦合的辛苦籌謀,弦合又為他做了這麼多事。
也許等到有一日他眾叛親離,能守在他身邊的也只剩下她了吧。
弦合微詫地抹了抹自己的臉,笑問:&ldo;哥哥怎麼這樣看著我?是我臉上有東西嗎?&rdo;
餘思遠臉上滿是溫雋寵溺,正要說些什麼,落盞推門進來,沉聲道:&ldo;夫人,不好了,家裡出事了……&rdo;
江叡這幾日要借楊曦拿吳蒙開刀,主審當日攻伐山越前軍情洩露一事,豈料順藤摸瓜卻查到了楚二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