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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椅上的身子鬆垮下去,姿態反倒閒適自在起來,手肘撐在邊上茶几上,手掌拄下巴處,“那我若是想要你死,你是死還是不死?”
老吳一愣,訕訕笑著:“三姑娘,可是在同小的說笑?”
若生“哈”了聲,神情輕蔑地看著他,“你覺得我像是在說笑?”
老吳悚然一驚,在點蒼堂的陰涼春意裡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突然間覺得眼前的三姑娘根本不像眾人口中曾傳言的那般天真嬌縱。他的腰桿愈發彎了下去,聲音裡也帶上了恭敬跟小心翼翼,“主子要小的三更死,小的斷不敢拖延到五更。”
若生垂著眼低低地笑,並不看他一眼。
四叔問她怎會知道他身邊有一群稱作青蛇的人,她避而不答,自然也是沒法答。前一世,她休說像今日這般在點蒼堂裡見人問話,就是連家祖上究竟是做什麼起家的,後來是如何發達的她都鬧不大明白。四叔身邊都有什麼人,她亦從來不曾多加註意過。
她只知盯著個五堂妹瞧,有事沒事便同她胡亂折騰。一邊豔羨一邊嫌惡。
直到後來,連家垮了,她爹去了,她的心思才開始漸漸收攏再收攏,眼睛亮了許多。
姑姑一不在。連家就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連家了。三叔手底下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折損,最後終於潰不成軍。四叔一開始自然也是如此,可後來他倒戈相向,許多事情也就變得不一樣了。那個時候,他手底下就只剩下這一夥子人。堪稱心腹。
她也就是在那時才發現了“青蛇”,發現了老吳。
世上之人多重利益權勢,昔年她不過案上魚肉,老吳看她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而今她是主子,他是僕。他就連正眼看她一下都不敢放肆。生就一雙勢利眼,偏又是個心狠手辣無恥之輩,這樣的人,即便有大用處,也不可久留。
“三姑娘。”
扈秋娘的一聲輕喚,將若生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抬起頭來,朝扈秋娘看去,聽得她說。“姑娘,二爺派了人來問您何時回去。”
從若生的木犀苑到點蒼堂還頗有一段距離,連二爺派了人過來探聽訊息。這會人肯定還在外頭候著。若生回過神來,便道:“去回了人,就說我約莫一刻鐘就回去了。”
扈秋娘應聲退下。
若生就扭頭去看仍舊彎腰站在自己眼前等著她說話的老吳,笑了笑,說:“罷了,我同你說笑呢。”
老吳的腰微微直了些。笑著問:“姑娘可有什麼吩咐?”
“自然是有的。”若生自椅子上站了起來,“如今有一群人正在平州辦事。但始終沒什麼訊息,所以我要你帶著人在京畿好好打聽打聽。”她隱約記得雀奴曾經無意間提起過。她有段日子,曾在京城還是京城附近呆過。
聽著只是打聽什麼,老吳不覺微鬆一口氣,頂著一張乾巴巴的瘦臉繼續詢問:“不知三姑娘想打聽什麼?”
若生知道他找人的本事,先留著他自然是有用,她就揀了要緊的事吩咐了下去。
老吳聽完兩顆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地轉悠著,嘴上倒沒敢吭聲,只笑著應下,而後拍著胸脯保證,只要這人的訊息曾在京畿出現過,他就一定能將蛛絲馬跡給找出來。
“很好,只要你事情辦得妥當,重賞必是少不了。”若生抬了抬手,袖子往下一滑,露出腕間的一隻玉鐲來,滴翠一般的顏色,令人不忍移開目光。
老吳嚥了咽口水,轉過身就去同人吩咐起來,將若生方才所言一字不落地轉述了一遍。
很快,人群散去,屋子裡就只剩下了若生跟隨侍在旁的扈秋娘。
扈秋娘是雲甄夫人直接親點了來跟著她的人。因若生不管如何究竟還是個姑娘家,年歲又不大,許多事並不方便自己去辦,所以身邊能有個扈秋娘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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