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1/3 頁)
秋去冬來,盼了許久的紅梅終於一樹樹凌寒而開,配上枝條覆蓋的白雪,說不出的養眼。
上房的窗戶半敞開,一個身穿海棠紅斗篷的美人,滿心歡喜地坐在擺了丹青顏料的書桌邊,她一手執筆,一手提袖子,將窗外的白白紅紅隨手一畫,便是一片逼真的傲雪紅梅。
彷彿將院子裡的移栽到了畫布上。
這畫技相當了得!
一旁侍奉的小丫鬟翠竹見了,先是滿臉驚歎,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逐漸被憂愁取代。
哎,她家主子乃新帝還是四皇子時的髮妻,男人登基為帝后,主子卻被撩在這偏僻的京郊別院,別說皇后了連個妃子的位份都沒撈著,與打入冷宮無異。反倒是主子的死對頭,那個臭不要臉的狐媚子堂姐,春風得意地進宮成了貴妃,據說這大半年盛寵得緊!
這便算了,只要他們不來打攪,日子雖說冷清些倒也能過。
偏生貴妃不是個省油的燈,近日皇帝往昌平狩獵不在京,貴妃竟趁機宣主子進宮,擺明是場鴻門宴!
來接的金吾衛都黑壓壓堵在大門口了,而主子卻還有閒心在這作什麼畫,翠竹都快急死了。
“郡主,要不咱們翻牆跑吧?先尋個地方躲避一陣,等皇上回京就好了。”
皇上?
裴海棠嘲弄地停筆,皇上歸來真的會好嗎?將她困在這自生自滅的難道不是皇上?
困了近一年,皇上從未踏足看過她,若非摸透了他的心思,貴妃再得寵也是不敢大張旗鼓宣她這個原配發妻進宮挑釁的。
裴海棠知道小丫鬟在替自己著急,可該來的避不開,她和貴妃之間的清算是遲早的事兒。
“我進宮會會她便是。”
裴海棠一身傲骨無所畏懼,她一邊輕飄飄地說,一邊慢慢悠悠地在畫布上添了三個人,爹孃抱著年幼乖巧的她,一家三口圍坐在紅梅樹下吃果子。
翠竹見了,又是鼻頭一酸。
她家小郡主少時是多麼幸福啊,一出孃胎便風光無限,父親是手握重兵的鎮國大將軍,母親是當朝長公主,更有皇帝舅舅把主子當心肝寶貝疼,甚至給還是嬰兒的小主子定下了太子這門好親事。
可以說,放眼整個大召國,再也尋不出比她家小主子更金貴的世家女了!
可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縫!
沒幾年,父親戰死沙場,母親跟著殉情,十二歲的裴海棠一夜之間成了孤女,幸蒙皇帝舅舅垂憐,接她進宮嬌養在膝下,也幸好太子未婚夫一如既往地疼愛她。
居住在宮裡的幾年,太子哥哥當真待她極好。
白日,勤政的太子哥哥依然會盡可能地擠出空閒,陪她逛逛御花園、散散心;晚上,一對小未婚夫妻兒或是吟詩賞月,或是在月光下你彈琴我起舞,可謂嚐盡了話本子上的風花雪月之甜蜜。
及笄後,婚期臨近。
不想,四皇子突然闖進她的生命裡。
四皇子是皇族裡的異類,他受犯婦母妃牽累,尚在襁褓中就被遠遠丟去了昌平行宮,靠幾個太監拉扯長大,期間從未得父皇召見過。直長到二十歲,該舉行弱冠之禮了,四皇子才得以奉詔回京。
這是他二十年來頭一次面見父皇。
還被冷冰冰勒令弱冠宴一過就返回昌平行宮,不許逗留。
四皇子的不受待見可見一斑。
那一夜的弱冠宴上,皇上一走,甚至沒有皇親國戚樂意敬酒,裴海棠見四皇子可憐,好心敬他一杯,不想,一杯果子酒下肚就暈了過去,再睜眼,人已到了四皇子床上。
兩人均衣裳不整。
還被人捉“奸”在床。
隨後,宮裡流言四起,失了清白的裴海棠從此無緣太子,被迫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