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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男人開始咆哮,像是怒不可遏。安妮聽到他的聲音,但是飄飄忽忽,她的靈魂像是出了竅。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高個子男人朝安妮走來,高舉著那把碩大的獵槍,槍託朝向她的腦袋,正準備給安妮致命一擊,他的同伴又一次叫喊了起來。這一次,比上次更加聲嘶力竭。他好像抓住了她的袖子。安妮昏昏沉沉,睜不開眼睛,只有雙手拼命掙扎,在空洞之中張張合合,完全是一種痙攣性的本能反應。
拿獵槍的男人停下來,轉過身,猶豫。的確,沒有什麼比開槍更容易招來警察了,何況一切行動還沒展開,所有有經驗的專業人士都會這樣告訴你。他想到法律,糾結了一秒,於是做出了選擇,他轉向安妮,對她連踢了好幾腳,臉上,肚子上。安妮試圖躲避,但是即便她有力氣,她也被門抵住了,動彈不得,沒有出路。一邊,是緊緊貼著她的門;另一邊,男人左腳單腿立著,右腳的鞋尖則狠狠踹在安妮身上。安妮在他一次次落腳之間偷偷喘氣,男人停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他決定採取一個更加果決的方式:他轉向獵槍,把它高高舉過頭頂,用槍託狠狠向安妮砸去。使出全身力氣,狠狠砸去。
他這架勢就像是要在結冰的地面上打樁。
安妮蜷曲著身子自我保護,她在自己的血泊中扭動著身子,血已經流了一地,她雙手抱住脖子。第一擊落在枕骨部位。第二擊,更加精準地,砸向了她的手指。
這種方式的改變並沒有得到一致認同,因為另一個更矮小的男人走了過來,吼叫著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擊打。男人無所謂地放下獵槍,繼續折磨安妮。他又開始踢向安妮,連續不斷地,用他那碩大的皮鞋,那種軍人穿的皮鞋,一腳一腳接二連三地踢向她。他瞄準了頭部。安妮縮成一團兒,繼續用雙臂保護著自己,皮鞋朝著她的腦袋、脖子、手臂、背脊噼裡啪啦地落下,不知道踢了多少下,醫生們會說至少八下,法醫可能說九下,誰知道呢,反正渾身上下到處都是。
就在這個時候,安妮失去了意識。
對於這兩個男人來說,事情像是解決了。但是安妮的身體堵住了通往商場的門。他們沒有商量,非常默契地彎下腰,矮個子抓住安妮一條胳膊拖向自己的方向,這個年輕女人的腦袋就這樣撞上地板,被一路拖曳。門終於開啟了,男人鬆開安妮的胳膊,胳膊就這樣沉沉地落到地上,姿勢甚至還有點優雅,有些油畫上,聖母瑪麗亞的手就是這樣被描繪的,在人體的肉感中帶著一絲無力。如果卡米爾當時在場,他應該可以立刻看出安妮手臂的樣子,那種無力的感覺,像極了費爾南&iddot;佈雷的油畫《受害者》,又名《窒息的女人》中的樣子,他一定會飽受精神摧殘。
所有的故事本可以在這裡結束。這場不合時宜的偶遇。但高個子男人不想這樣。顯然他是裡頭的老大,很快他就對形勢有了估計。
等待這姑娘的會是什麼呢?
她會不會甦醒過來然後大聲呼喊呢?
或者沖向莫尼爾長廊?
更糟糕的是,她會不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透過緊急出口逃跑出去呼救?
或者躲在廁所的一個小隔間裡打電話呼叫警察?
於是他伸出腳抵住門,不讓門關上,朝安妮俯下身,抓住她的右腳踝,拖著她走了三十多米,出了廁所,就像一個孩子拖著個玩具一樣,輕鬆隨意,對身後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
安妮的身子撞來撞去,肩膀撞上了廁所的牆角,臀部撞上走廊的牆壁,頭部隨著拖動晃來晃去,一會兒撞上廊柱,一會兒撞上走廊兩邊的植物託盤。安妮現在就像一塊破布,一個布袋子,一個萎靡不振的人偶,毫無生氣,體內的血不斷湧出,使她身後拖曳著一大片紅色,不出幾分鐘就凝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