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隔著層層火把和密集的人流,措侖英俊的臉看著有些模糊——但少年眼中的不可置信卻恍若可見。
「拿著錢兩,好些過活。」南平頓了頓,「往後日子不用這麼辛苦了。」
對方搖頭,大略是不想受她饋贈。
「你我本就身份有別,不用再見。」南平又道,覺得眼圈有點酸。
一個人,一匹馬,到底是抵不過簇團的持刀侍衛。
措侖直勾勾望著遠去的車隊,勒住韁繩,停在了原處。
「你就是來和親的公主?」他好像喃喃自語,但隔得太遠,南平也不敢確定。
「莫要為難他。」南平低聲囑咐手下,放下了簾子。
公主遇險,讓身旁人俱是驚出一身冷汗。
東齊守衛牟足勁,把南平的一舉一動都看護周全,生怕再出岔子,連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只是如此一來,倒襯得雪域一方格外漫不經心——公主當日回來,竟無一人前來問候。
不過這點子怠慢在第二日上突然變化起來。
原先連頭都不露的雪域大臣葛月巴東,不知為何突然轉性,專程送來些本地特製的名貴傷藥。
南平原就不喜他,哪裡敢用,便以「身子懶,不便見客」為由推拒了。那漢子竟日日前來求見,非要得到「玉體尚安」的口諭,方才肯去。
「這幫人不知安的什麼心。」玉兒和阿朵憤憤的,「好也是他們,壞也是他們。」
南平笑笑不語。
她掌上被山石割破的口子終於慢慢變成了淺顯的印記。若是不說,幾乎看不出來。連同那一場奇妙的湖邊偶遇,一齊消失在回憶裡。
數日之後,高城已在眼前。
高城雖是雪域王城,卻並沒有城牆與護城河。也許緊鄰夏江、地處群山環繞的河谷,便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粗石道上牛羊隨意行走,街中叫賣的俱是□□乾酪,不見黃鸝翠柳,與東齊京城風景迥異。
瓚多所在的宮殿居於城中高地,白泥牆面飛紅金頂,俯瞰整個河谷和王國的子民。餘暉斜照於遠山之巔,傾瀉在百姓所住的氈帳上。
乘著南平的馬車原是朝王宮的方向駛去,走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此時正值暮色,茫茫雪地上矗立著一座恢弘廟宇,上書三個大字——「夕照寺」。
「公主殿下。」葛月巴東人長得壯實,黝黑的眼珠子卻透露出一股精明,東齊話講的也利索,「瓚多現下不在城中,還請您在此處稍作休整。」
按禮節來說,尚未舉行冊封大典,便貿貿然住進男人的後宮,確實有損身份。如今在此停留,不失為良策。
但此番和親,不按常理行事的次數太多,南平心裡拿不準這裡面有多少虛與委蛇。
她靜了片刻,面色端莊的下車。葛月巴東跟在近旁,細緻講解。
夕照寺說起來也有些緣頭。
百餘年前,兩地交好。東齊一高僧前往丕羅學道,歸來時雲遊到此,恰逢霞光萬丈,照亮整片谷地。高僧深覺此乃佛旨,便停留下來,靠佈施建得此寺。又許是思鄉心切,處處移步造景,仿的皆是京中應天寺的做派。
只是時光荏苒,如今廟宇香火不再,連僅剩的老主持一年前也圓寂了。
「這地界好。」阿朵低聲道。
南平話不多說,心裡卻也有幾分滿意:殿內香蒲錦簇,爐子燒的滾燙,熱氣騰騰。陳設不算華美,但舒適妥當,全是她熟悉的。
910光整理
倒像是把東齊的王府生生搬到了高原一般。
「公主若有吩咐,隨時喚我便是。」葛月笑的跟朵花似的,「不用客氣。」
接連的善意,讓公主隱隱有些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