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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呢?難道隆戈爾就這麼甘心受你驅使?」
「他當膩了部族首領,想找個鐵帽子王的位置做做看。」
雪域相對於東齊,原就政治鬆散。瓚多王位雖至高無上,但尚族勢力亦是強盛,藩鎮林立。只不過頭人頂天也就是頭人,西多吉就被剿滅了,難保下一個不是自己。誰不想找個保命的傢伙事護著?
「他的想法不難理解,但四方割據,王位如何坐得安穩。」沉默許久,南平終於道。
「我遲早要做掉他和安慶。現在沒有別的法子,暫時忍一忍。」措侖的半張臉陷進陰影裡,明暗相接,語氣狠戾得全然不像他。
南平聽到這話,驀地打了個哆嗦——那張鋪著狼皮的王座像個漩渦似的,哪怕沾上身,都會被活活卷進去,脫離不開了。措侖好端端一個白玉人,心肝都是透亮的,不過頂了幾日瓚多的位置,就被水流沖刷的面目模糊。
只是她忘了自己的手是與措侖緊緊相連的。
她一哆嗦,少年的手便跟著抖了。
措侖晃過神,嘆了一口氣,有幾分難堪:「我剛剛是不是很嚇人?殺人的念頭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攔都攔不住。」
南平搖搖頭,沒吭聲。
成王敗寇,只有一條路可循。
「如果有一天,我走遠了,你記得拉我一把。」少年低聲道。
少女愣住,詫異抬起眼。
措侖並沒在看她,而是望向遠方的亙古神山。山尖上的雪終年不化,有黑點大小的蒼鷹飛過,打起哨子繞著圈。
「我答應你。」良久,南平輕聲說,握緊了他的手。
措侖長長的舒了口氣,用力回握。山間冰雪未融,但有暗流湧動,等待破冰而出。
半晌他笑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你,你能不能也告訴我一件事?」
「你說便是了。」南平溫聲道,手心被捂得暖了起來。
她以為少年會訴些衷腸,而對方卻冷不丁發問:「你在東齊時,認不認識一個叫趙澤的人?」
馬匹嘶鳴,咴聲不絕於耳。
——是南平無意間用力扯住格朵的韁繩,讓它狠狠吃了痛。
第30章 客從遠方來
馬匹躁動, 前蹄高高揚起,唬的措侖連忙鬆開牽著南平的手,奮力扯住韁繩。
「怎麼了?」他好不容易單手治住馬,有些詫異的問道。
南平的臉褪去血色, 在日光下蒼白的驚人。
少女像是才醒過神來, 把手往袖子裡攏:「方才好像有蜢子蟄人, 不小心被嚇到了。」
「傷著了麼?」措侖急問。
蜢子雖體型不大, 吸血卻狠, 當真叮一下也夠南平這細嫩肉疼一陣的。
南平努力擠出個笑模樣,溫聲道:「還好我躲得快,沒碰著。」
「那就好。」少年鬆了口氣。
一場烏龍落定, 措侖牽過馬, 抬頭看了看將落的日頭。似乎是又想繼續往前走, 又覺得時候不早了。
而南平心中卻劈啪作響, 如同剛入冬時繃不住勁兒的薄冰,一踩上就會一寸寸裂開。
措侖可是知道了什麼?他為何要特特向她詢問趙澤?
她越是尋思, 手腳越是發涼。
而少年被一隻蟲子打斷,乾脆就把先前的問題丟開去,絲毫沒有繼續再問的意思。
南平細想了想, 覺得還是應該主動跟上, 看看對方此言何意。
她穩住瀕臨破碎的聲線,最終穩妥的說:「趙大人是經學博士,曾被聖上下旨, 在錦繡宮中教我識文斷字。我尊稱他一聲「夫子」, 自然是認得的。」
趙澤被南平架上師父的高位上,好像打心底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