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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侖一張俊臉窘迫的皺了起來。
南平體貼的有意岔開話題,四下環顧起來:「不是說去看燈節麼?哪裡有燈?」
少年被解了圍,連忙扶她翻身上馬:「再往前去,就是了。」
措侖所言不虛。只是南平到了地方,方知高城的燈節與京城的上元節相去甚遠——沒有香車寶輦賽紫姑,祭蠶神,更少了猜燈謎、賞花燈的樂趣。[1]
此地的燈節,卻是家家門口燃起酥油燈。有錢人家出手闊綽,點的是銀質蓮花燈座,窮苦些的便以牛角為盞。
星火一般的光跳躍著,洗脫障視與愚昧。法理自然,傳慧光於世。氈帳間人聲鼎沸,吟誦祈福聲繞樑不絕。處處湧動出熱烈的笑聲,火堆邊上的集市喧鬧異常。
「你在這裡等我。」措侖栓好馬,像是發現了好東西似的,落下這句話就扎進人群裡,轉眼沒了蹤影。
南平懵了,一時茫茫然立在原地。眼睛瞅著各色造景,自顧不暇。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背後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南平回身,卻是一個身著汙濁的羊皮袍子、頭戴氈帽的佝僂身影。
那人頭低埋著,雙手合十跌跌撞撞退到黑暗中。他嘴裡不知喃喃自語些什麼,聲音嘶啞有如磨鋸一般,極是蒼老。
南平後背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她正犯怵,就看見措侖遠遠跑了回來,因為奔波而喘著粗氣。
少年把手裡東西遞過來——他原來是去換奶餅子了。餅子顫顫巍巍,因為還熱著,散發出濃鬱的煉乳香氣。
南平吃過烤肉的虧,生怕他再動手塞過來,連忙用指頭主動捻了一小角:「這一點就夠了。」
那一小角入口即化,熱烘烘溫暖了唇齒,把方才南平心裡的那點子不爽利全都融了下去。
「前面熱鬧得緊,有演折伽戲的。」措侖把剩下的餅子都塞進嘴裡,瘦長臉漲得滾圓,嗚嗚嘟嘟的問,「要不要去看看?」
南平沒見過那新奇玩意,自然是一口應下。
順著措侖方才返回的路,走上一小陣子,便能看見圍著火堆烏泱泱集聚的人群。
措侖在人牆間擠出個縫隙,拉著南平的袖子,將她拽了過來。
「這裡看得清楚。」少年站在南平身後,虛虛的將她攏住。因為身量高,鼻息噴在少女的頭頂上,燒出一片滾燙。
身著綵衣、面戴山羊皮假面的藝人牽著一隻黑山羊登場,表情誇張滑稽。
他嘴裡飛快的說了些說辭,惹得眾人鬨堂大笑。南平雖聽不大懂,但被快活的氣氛感染了,忍不住跟著笑出聲來。
藝人隨即抖開偌大的□□風,「嗖」的罩在羊身上。
咩咩數聲後,皮料子掀開。山羊不見了蹤影,竟站著個醜奴兒!那孩子開口,發出的聲音和羊叫一模一樣,連走路神態都所差無幾。
羊變活人——南平沒見過這樣的戲法,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喝彩聲不絕於耳,密集的鼓點合著載歌載舞的聲音響了起來,震耳欲聾。
這音浪太強,以至於南平沒有聽見身後少年的胸膛裡,一顆心正砰砰作響。
數裡之外。
帳中忽明忽暗,碾碎的蒿草粉抖落進溫暖的火焰裡,火光驟然暴漲。
占卜用的羊胛骨被烤的劈啪作響,眼瞅就要燒穿。
「主上怕是想不到,那東齊來的公主,今夜是和誰在一起。」佝僂的影子匍匐在光照不到的暗處,向上位者稟報,嘶啞的聲音裡卻隱隱有幾分得意。
上位者目光緊縮著卜象,不耐道:「廢話少說。想挨鞭子麼?」
頭戴氈帽的影子哆嗦起來,把方才燈節上所見一股腦都吐露了出來。
「你可看清楚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