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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不說話,梁瀟忙補充:「這些日子因戰事京中有些流言,辦場燈會可以安人心,馬上該收糧賦了,此舉頗多裨益。」
姜姮道:「既然頗多裨益,那為何要你掏腰包,而不是從公中出?」
「因為前方在打仗啊,正是用錢的時候,雖然國庫豐實,但這個時候從國庫撥錢辦燈會總是不太妥的。再者……」他故意賣個關子,引姜姮來問。
姜姮果然上套,偏頭追問:「再者什麼?」
梁瀟笑說:「安民心也好,平流言也罷,都是順道的,最重要的是我想讓我的妻女看一場熱熱鬧鬧的燈會。我辛苦十餘年,攢下萬貫家財,不花在你和晏晏身上,還要花去哪兒呢?」
第88章 他輕攏她入懷
姜姮仰望著他那張俊逸含笑的臉, 半天沒有言語。
周圍燈火如星耀,將面容映照得明滅不定,斑斕光影流轉, 如夢似幻。
在繁華喧鬧中看梁瀟看得久了,姜姮驀然在心底遣生出幾分難以言說的惋惜,這種惋惜甚是複雜,不單單是對這個人的惋惜,亦有對流逝虛妄的年華,陰差陽錯的背身而行的惋惜。
命運偏讓他們走到了今天。
兩人相視不語,雜耍表演告一段落,周圍觀者散開,熙攘推搡, 姜姮被人推了一把,踉蹌著歪身,正向一邊倒,倒進了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裡。
梁瀟肩上扛著晏晏,懷裡攏著姜姮,朝邊微掃眼風, 便有幾個手腳伶俐的從人群裡竄出來, 在三人周圍築起一道人牆,將他們與雜亂人群隔開。
梁瀟的手搭在姜姮的腰上, 隔著薄綢衣料依稀能感覺到溫熱的體溫, 她身上飄著股淡淡的香氣, 如蘭似麝,順著嗅覺鑽進他的心裡。
他一手扶著肩上的晏晏,一手攏著懷裡的姜姮,這動作甚是彆扭, 可他卻希望時光流逝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讓這彆扭多持續幾息。
不算短暫的僵持,姜姮終於抬起了手,輕輕地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拂落。
梁瀟心底是失望的,可是沒露出來,只是將晏晏從肩上挪到懷裡,目光緊凝在姜姮的身上,由暗衛護著慢慢退到人少安全的地方。
整條街被燈盞耀得明亮,猶如粼粼火龍,蜿蜒遊走,像盛宴落幕前的熱鬧。
梁瀟抱著孩子和姜姮站在街邊綵棚的簷下,周圍是相疊的篾竹框子,其實有些狹窄逼仄,但他喜歡這種一家三口擠挨在一起的感覺,刻意道:「我們在這裡避一會兒,待人稍散散,再回去。」
姜姮輕點了點頭。
她不是沒有看出梁瀟的小心思,可今夜這一番閒逛下來,好像有些累了,渾身透著疲倦,不願意揭穿,不願意再去彆扭些什麼。
呆一會兒而已,極不礙大局,也無傷大雅。
可她想起了在章臺行宮裡生出的幾分猜測,心裡有根弦繃緊,鑽進了肉裡,倒不疼,只是癢癢的,莫名有些不安。
她嘴唇翕動,想要問,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就算問出了口,得到了答案,她又該如何呢?阻止還是不阻止?
梁瀟不知她在沉默中思緒如此複雜,只見她面龐清麗如蘭,沒怎麼施脂粉,好像自從她離開他,就不再往自己的臉上精心塗抹,哪怕她的妝檯上永遠放著最昂貴精緻的胭脂薔薇粉。
他記得少女時的她明明是很愛美的。
梁瀟意識到,從前他總是要侍女將她勾畫得美美的來伺候自己,那個時候她是不是心裡很難過,難過到掙脫藩籬後仍舊陰影難消,寧可不再打扮自己。
他心中酸澀,亦十分痛恨自己,不禁低頭,沖姜姮道:「姮姮,你很美。」
姜姮仰頭看他,面露疑惑。
他唇角噙著一點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