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損友(第1/2 頁)
這一日,王維正在認真地糾正阿宛和阿樂兩人寫毛筆字的姿勢 。 因時常彈琴的緣故,兩人手腕都有勁,但卻不知道如何駕馭那軟軟的筆尖,寫出來的字大而鬆散,碰到小小的楷體便亂成一團。看阿宛拿著筆又開始在紙上亂甩,王維氣道:“阿宛,今天的水盆羊肉你還想不想吃了?“ ”當然想吃,可是這筆不聽我話呀!“阿宛一臉沮喪。 王維無奈,只得伏身從身後幫她抓住了筆桿,一字一頓地說:“身體要挺直,手肘要稍微抬高,手掌和手腕儘量懸空,儘量把動作幅度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他們靠在一起,幾個月前,阿宛還只是與王維一樣高,現在他已經明顯比她高過了半個頭。阿宛凝神寫著,全然沒注意到她素絨兔毛褙子肩口的毛鋒,正隨著她手腕的輕動,一下下地輕輕拂著王維的脖子,麻酥酥地癢。 他的臉漸漸浮起一陣紅暈,再加上她身上合著炭火暖暖升起的脂香,他的手一抖,握著阿宛的手,在紙上劃出一道不甚好看的收筆來。 “啊呀!“阿宛沮喪道:”摩詰,你這個摩字的最後一筆,我總寫不好……“ 王維定了定神,收回了手,清清嗓子說道:“要使筆尖安定,心要定,同時手指要放鬆手腕也要輕鬆,要形成靜力結合……“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五銖錢放在在了筆桿頭上,說:”寫完這五十個字沒掉下來,今天才有肉吃!“ 阿樂嚇得趕緊低頭裝沒看見,王維掏出了另一個五銖錢:“阿樂你也有,這是你的……“放在了她的筆桿上。阿宛和阿樂互看一眼,扁扁嘴,無可奈何。 窗外雪還在簌簌落著,屋內三人自顧自寫著字,只偶爾聽到炭火爆開的聲音。 正當此時,窗檻被咿呀一聲開啟了一條縫,探進來了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又用力往上頂了頂,原來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戴著虎紋皮帽子的小男孩,白胖的小臉凍得通紅,一雙眼睛瞪得滴溜溜圓,好奇打量著屋裡的三人。 阿宛立刻分了心,也好奇地回瞪著他。 小男孩又向上踮了踮腳尖,幾乎半個身子探了進來:”你們三個……是在上私塾嗎?怎麼沒有老師?” 還沒等有人回答,他又指著阿宛筆桿上的五銖錢大聲說:“哎喲我那師傅也是這樣對付我的!“他嘿嘿一笑,調皮地向阿宛招招手說:“這個姐姐你長得真好看,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一個秘訣!“ 王維氣得站直了身子:“你哪家的小孩,怎麼在這裡胡鬧!?” 阿宛只覺得有趣,忍著笑走近了他,捧著他圓胖的小臉左看右看。 看他那樣,阿宛哈哈大笑起來,本來龜茲民風就奔放一些,又只是一個小童,她就更不以為然了,便在他左臉上吧唧重重親了一口:“好了,你說吧!” 小男孩得意地一笑,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呀,找廚房要了塊魚膠,把錢沾在筆桿上了!怎麼甩都不掉!“ 王維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阿宛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好辦法好辦法!就是不能讓他知道!”說著,她指了指王維,“他就是我們兩人的師傅!” “這……糟糕!”這小男孩懷疑地看了王維幾眼,但還是決定先溜為上,窣地一聲從窗檻裡滑了下去,一溜煙跑走了。 到了晚上,裴將軍特地派人請他們到正廳裡一聚,他遠在蘭州的夫人帶著家中幼子前來團聚,晚上設了家宴接風洗塵。 裴將軍扶著一年身著八團喜銀鼠皮綺裘的清秀婦人走進正廳,向崔宗之介紹道:“正是拙荊柳氏,想著要過年了,我一時無法沐休,便帶著孩兒一起來與我團聚。都是一家人,大家可別見外就是。” 那婦人文雅秀氣,身材嬌小,站在高大威武的夫君身邊,真真一對璧人。她盈盈彎下腰,向崔宗之行了個正禮:”拜見崔兄。“ 說罷,她起身輕笑道:”常聽夫君說起你們當年遊歷的趣事,只恨自己是女兒身,不能一道跟著去。“ 崔宗之哈哈大笑,拱手道:“裴家嫂嫂倒也是個爽快人,女中豪傑!“ 裴將軍笑道:”可別誇她了,不然真和我一起上戰場了。“說著,他揚手從她身後撈出一個躲在裘衣後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