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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保持著安全距離去看一切,但現在這距離沒有了,消失了,他的心完全跟他要感受的一切融在了一起。
那些他從小被訓練的,遵循了20多年的,已經刻進骨子裡的習慣,全都消失了,而直覺與本能被無限放大,他現在的作品裡有驚惶和恐懼,和掙脫一切的爆發,是他從沒展現過的粗獷和力量感,還有無盡的溫柔。
梨津到了最舒服的季節,秋高氣爽天朗氣清,遊客漸漸又多了起來,旺季到了,司放飯館的生意也越來越好,連帶著別冬晚上收工也越來越晚。
自從璃山回來後,冷峰變得忙碌了許多,沒有再整天跟別冬粘在一塊,別冬很高興看到他忙自己的事,做自己的作品,只在每天晚上快收工的時候,冷峰一定會提早出現,然後等別冬一起回家。
日子如水平淡而安然,轉眼又是初冬,差不多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別冬來了梨津,他記起那會的自己硬生生坐了兩天兩夜的綠皮火車,餓得前心貼後背,好在一路上遇見不少好心人,給他送了吃的,又帶他免費蹭車,才平安抵達。
一年後的今天他又長大了一歲,20了,別冬想,如果他還在族裡,應該會有個很傳統的成人禮。
而現在,他不覺得遺憾,成人禮他已經有了,是不一樣的,那一天在那個天高曠遠的山谷裡,是冷峰給他的。
這些日子別冬一直還記掛著自己的事,自從去住了梨漾海邊那個民宿酒店後,他更想有個自己的小地方了,雖然古鎮上做什麼的都有,奶茶店生意紅火,小吃店遊人不絕,但別冬思來想去,還是想做客棧。
於是每天中午忙過,下午空閒的時候,他會在網上論壇看看,有沒有人要轉讓客棧,也會在鎮上四處溜達,看看有沒有哪家掛牌,但這件事兒他誰也沒說,現在梨津的旅遊經濟越來越好,客棧價格也都水漲船高,別冬掂量自己戶頭上的那點兒存糧,覺得夠嗆。
留心了快兩個月,別冬終於找著一個還算合適的客棧,網上看圖片還不錯,只不過位置有點偏,在梨津古鎮城牆外,隔著一條國道公路,價格尚且可以接受,雖說超過了他的預算,但他覺得應該還能砍一砍,於是跟那邊聯絡過,約了時間想去談談。
對方定的時間在下午,別冬臨去前突然有點不放心,怕自己看走眼,就讓司放跟他一起過去,司放做了這麼多年飯館生意,看看客棧或店鋪有沒有發展潛力,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別冬也信任他。
去的路上司放問:「這事兒你跟阿峰說過沒?怎麼不叫他一起?」
別冬說:「還沒定下來的事,跟峰哥講了白讓他操心,真要決定拿下來,肯定也得讓他來看一趟。」
司放瞧了瞧他沒吱聲。
過了會別冬又說:「我怕峰哥要給我錢,這事兒我不想這樣。」
司放這才點點頭:「是該這麼做,阿峰要知道你想拿客棧,肯定把身家都給你,但這錢你不能要。」
別冬「嗯」了一聲,他自己心裡怎麼想他很清楚,但司放作為外人也這麼說,過了會他問:「四哥,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跟峰哥長不了,所以讓我別欠他的?」
司放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過了好一會才說:「不能說欠不欠,親兄弟還明算帳呢,真夫妻因為錢的事翻臉的也不在少數,你們才在一起沒多久,這種事兒還是注意點分寸的好。」
他話也只能說到這份上,但別冬剛才一語中的,說出了他就是這麼想的,既然從一開始就註定長不了,那就別互相牽扯得太深,感情是,錢也是。
關於「長不了」這件事,別冬早已經思索過,也有了答案,不會再困擾他,至於他不想要冷峰的錢,倒不是因為這個,他只是單純地很想證明下自己,看看純粹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能不能擁有一份小小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