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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慈心皮笑肉不笑:「是麼,我倒沒這麼覺得,這是你爸非要買給我的,說我塗著好看。」
陸鳴殊捂著臉嗤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很濃,也很漂亮,說出口的話卻彷彿摻了毒汁:「是嗎,但是您怎麼敢相信我爸的眼光啊,畢竟……二十多年前他就瞎了啊。」
穆慈心看向他。
「穆慈心,你就是給自己換張再年輕漂亮的皮,他也不會把公司交給你那個廢物兒子的。真可惜啊,小時候您沒能把我弄死,這些年是不是每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穆慈心臉色霍地白了,她慌裡慌張地朝四周掃了一圈,確認沒人留意到這邊,才擠著笑問陸鳴殊:「小殊,你說什麼呢,小姨怎麼聽不懂……」
陸鳴殊語氣輕柔:「聽不聽得懂沒關係,您我心裡清楚就行。」
陸鳴殊六歲之前是很喜歡穆慈心這個小姨的,小姨對他好,經常陪他玩,還會給他買各種玩具和零食,每次他被爸爸和爺爺教訓了,都是小姨和媽媽哄他安慰他。
關係開始惡劣是在陸鳴殊八歲那年,他爸迎娶小姨子後的第二年冬天。所有人都以為陸鳴殊是接受不了小姨變後媽這件事,才無理取鬧,視這個後媽圖洪水猛獸。
可真相到底如何,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最清楚。
或者連穆慈心都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不被人起疑,因為陸鳴殊那時候還太小了,什麼都不懂。
但其實他偏偏什麼都知道,他只是沒說。一個不被父親和爺爺喜歡的、剛失了母親的八歲孩子,勢單力薄,笨一點才更好在陸家活下去。
將近二十年,這是陸鳴殊第一次清楚明白地告訴穆慈心,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記得。他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他已經不怕穆慈心了。
甚至,他可以反過來讓穆慈心感到恐懼、絕望。
「小姨,這些年你怕嗎?怕我媽半夜突然來找你索命嗎,你猜她會不會問你——」
「別說了!你別說了!」穆慈心刷地從椅子上起身,口紅因為手抖在臉上拉出長長的一道紅痕。
她臉色本來就慘白,這時候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配上那張紅艷的嘴唇,簡直就像是殯葬店裡的紙人。
陸鳴殊靠過去,和她捱得極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慢吞吞地問:
「小姨,您現在還想弄死我嗎?如果我不死,陸鳴榮那個廢物就別想繼承陸家,你當時就是這麼想的吧?」
雨勢越來越猛,玻璃窗外的世界一片虛無,陸鳴殊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八歲那年的冬天,目之所及都是水,很冷很冰,他拼命地劃著名四肢、拼命地呼喊著求救,可週圍一個人也沒有,刺骨的冰水嗆進他的氣管、鑽進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里……
「小姨,那時候的水可真冷啊……冷得這麼多年,我一天都沒有忘記過。」穆慈心不想聽,他就偏要說,「不過幸好我命大,沒死成。」
穆慈心之前有沒有每晚做噩夢陸鳴殊不知道,但今晚之後,她必然夜夜不得好眠。陸鳴殊心裡淌過一絲暢快,他覺得自己早該這麼做,早該在穆慈心頭上懸一把劍,日日夜夜的折磨她。
目的達成,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口紅,朝穆慈心遞過去。
後者瞳孔倏然睜大,瘋了一樣拍打他得胳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別過來……」
吧嗒。二樓書房的門開了。
陸振赫站在欄杆前向下望著,雙眉緊鎖:「你們在吵什麼?」
「沒吵,」陸鳴殊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口紅,「小姨口紅掉了,我幫她撿起來,但是她好像有點怕我,情緒比較激動。」
他口吻隨意散漫,好像真的不知道穆慈心為何會怕自己,陸振赫也並沒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