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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她仍然提不起力氣來。
她虛弱地喘著氣,眼角時不時滾落小小的生理淚珠。
過了一會兒,通道另一邊傳來了軍用皮靴半走半跑的聲音,腳步很重。
雲悠悠低著頭,肩膀微微地顫動著,盡力調整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十幾秒之後,一雙質地非常精良的皮靴越過她身邊,頓了一下,又折回來,停在她的面前。
筆直的作戰服收束在黑色的靴子裡面,小腿修長。
這個人看起來很暴躁,腳步每動一下,都會把地上薄薄的塵土踢飛。
「你誰啊!幹嘛躲在這裡哭?」他的聲音也非常不客氣,像炸雷一樣炸響在雲悠悠頭頂。
雲悠悠怔怔抬頭,發現來者並不是聞澤的侍官,而是一個陌生的黑髮青年。
他濃眉大眼,長得挺英俊,不過臉色很臭,眼眶發紅,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視線相對。
「問你呢!」英俊青年不耐煩地挑起眉毛。
雲悠悠有種感覺,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話,這個壞脾氣的傢伙可能會把地上的灰塵踢到她的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決定不吃眼前虧。
她小聲告訴他:「我身體不好,而且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情。」
因為發病的緣故,她的聲音比平時更柔軟微弱,像只嗚唧嗚唧的小奶貓。
男青年大概沒想到她這麼弱小可憐,愣了下,眼睛睜大了些,表情有一點心虛。
「咳,咳!」
他輕咳兩聲,扯了扯嘴角,痞裡痞氣把身體一扭,蹲在了她的旁邊,腦袋後仰,磕在了牆上。
「呵,再慘還能有我慘?你敢說你現在沒在心裡笑話我?」
他歪著嘴笑,斜著眼睛睨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雲悠悠茫然搖搖頭:「我為什麼要笑話你。」
青年盯了她一會兒,難以置信地挑起左邊眉毛:「難道你不認識我?」
雲悠悠無語:「不認識。我現在很難過,沒空管別人。」
青年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有點高興。
他想了想,又有點不服氣,咬牙切齒地和她比慘:「我,今天當著好多人的面,被一個卑鄙無恥囂張跋扈的變態壓在地上肆意羞辱!踩著頭侮辱,明白嗎?踩著頭侮辱!你被人踩過頭嗎?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笑話我!你敢說你有我慘?!」
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之後,心裡好像一下子鬆快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嘛!
他呼了口氣,驚奇地挑挑眉。
「啊……」雲悠悠同情地看著他,「是哦,你也好慘。」
她聽說過校園霸凌。機甲院校裡面有很多高官、貴族子弟,有些就喜歡抱團欺凌平民學生。雲悠悠覺得,像覃飛沿那樣的傢伙,就能幹得出這種事情。
想起那幾位被擔架抬走的綠林學員,雲悠悠的眼睛裡不禁流露出同仇敵愾的光芒。
青年和她對了下視線。
女孩的眼睛非常大,眸光軟軟,眼眶紅紅,人又是小小一隻,看起來溫柔無害,還有點傻乎乎的凜然正氣。
他忍不住繼續賣慘:「那也算了,反正怪我拳頭不夠大……還有更憋屈的!」
「啊?還有啊?」她的眼睛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一點期待和同情。
這樣的目光讓黑髮青年傾訴欲爆棚,他忿忿地捶了下地面,對著天空吐出一口長氣:「那個踩我頭的變態,跑了!聽說這變態是個女的之後,我姐姐她,竟然要我用這件事情來幫她造假!」
他憋了一腔無處可說的憤懣,忍不住向一個沒有任何干係的陌生女孩大吐黑水——反正她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