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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紅洇染天空，令人昏然不知是夢是醒。

江明歸做演藝經紀，真正萬千校草從中過，對長得好看的年輕男孩早就免疫，但眼前這場景總覺得很熟悉。

他手插口袋走路，回過頭來，側身往旁邊一讓，避免讓心猿意馬的女孩撞到自己身上，&ldo;你膽子很大。&rdo;

一口平正的國語，不帶一絲本地方言，甚而有些南方口音，聲線也清爽明亮。

江明歸雖然正在走神，但一向反應很快，立即意識到他是在說那些醉鬼躲著她走。她指了指自己，&ldo;我長這樣。&rdo;

她生就一副好皮囊，個性也活潑，在三里屯走五十步能撿一打好友，但習慣了面無表情，一般人見她第一面，都覺得此人臉上寫著&ldo;內有惡犬，生人勿進&rdo;。

青年笑吟吟端詳了她一會，評價道：&ldo;撲克臉。&rdo;

她在馬迭爾賓館前站定，&ldo;哼&rdo;的一聲，說：&ldo;祖傳。&rdo;

青年心情很好，替她拉開車門，&ldo;明天見。&rdo;

她坐進副駕駛位，又把頭探出去，&ldo;明天去哪裡？&rdo;

&ldo;江小姐，你明晚的飛機回六朝古都，&rdo;青年修長的手臂撐著車頂，十分紈絝似的，&ldo;明早帶你去極樂寺好不好？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到處是鬼魂，你帶兩支平安符回去。&rdo;

江明歸放年假，一個人出來玩，把裝滿工作郵件的手機都扔了。只要能不上班，別說去極樂寺求符，就是去觀音廟求子都行，當即點點頭，&ldo;還是不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rdo;

&ldo;工號208。&rdo;他輕輕挑了一下唇角，弧度柔軟，像只揣摩不透的貓。

&ldo;知道了知道了，工作的時候用工作的名字。&rdo;江明歸合上車窗，車子走出一截，她又忍不住問司機，操著半生不熟的東北話，&ldo;這種怪胎伴遊憑什麼賺那麼多啊？&rdo;

胖胖的司機聳聳肩膀，&ldo;你不也知道麼，他都長那樣了。&rdo;

焚香的味道越來越濃，前面就是極樂寺，他照例走在她前頭。江明歸低頭上臺階，沒提防他停下腳步來，嚇了一跳，被他扯過手腕站穩。

咖啡、麝香、烏龍、汽油的氣味撲上來，箍住她手腕的手指卻極冷，很快鬆開了。她說：&ldo;怎麼了？&rdo;

青年的臉沉沒在屋簷的陰影裡，旁邊掛著一盤一盤的香，一根一根寫滿心願的紅布條，光色來回穿梭，看不清神情，只聽到他說：&ldo;拿一支簽。&rdo;

江明歸便拿過簽筒，晃出一支竹籤，他又說：&ldo;記住數字。&rdo;

牆壁上用紅紙貼著&ldo;一生平安&rdo;，她依言做了，前面的信女起身走開，讓出紅佛團。她一摸牛仔褲，當即啞然，&ldo;我忘帶錢了。我爸還讓我供只烤乳豬呢，乾脆烤麻雀吧。&rdo;

青年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幣塞進功德箱，&ldo;我也只帶了這一點現金，和你分。&rdo;

他動作很快，江明歸沒看清，&ldo;你塞了多少？&rdo;

&ldo;二十。&rdo;

二十人民幣還不夠半盤鍋包肉。她撇撇嘴，提步就要走，&ldo;不拜了，我都替菩薩不好意思。&rdo;

她邁出門檻，他的聲音從燭光躍動的陰翳裡傳出來，&ldo;那你替我。&rdo;

江明歸轉回頭，&ldo;什麼？&rdo;

勾連天人古今的香火緩慢搖上天空，他背對著她，手插褲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