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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明白那個頭銜與手腕相比沒有絲毫水分。肩章上的金銀絲繡成橫槓，無數人側目讚嘆，現在關霄把那東西輕輕丟到了地上，如同丟擲某種避之不及的垃圾。

他掃了一眼他們腰中的槍袋，漠然道：&ldo;讓開。&rdo;說著竟然抬手去抽槍。陳峙資動作極快，頃刻間便欺身向關霄面門襲去，關霄避也不避，甚而扯了扯領帶，倏然閃電般反肘一擊，搶把正中他肋下。

陳峙資蹬蹬後退幾步，但鷹犬環列，早一擁而上，關霄被拳腳圍到正中，撤手抽出皮帶猛地繞了出去，一連扯翻數人，未及後顧，一隻高筒軍靴裹挾著厲厲勁風砸了下來，只聽一聲清晰的骨節錯位聲，關霄腳腕被踹得幾乎變形，膝蓋狠狠砸到了地上。

關霄一時半會爬不起來，掙扎著喘了兩口粗氣。眾人都是泥水中摔打慣了的，知道強弩之末窮寇莫追，一人去叫車，其餘人長出口氣。陳峙資用力過猛，接過煙來深吸一口，&ldo;卸槍。&rdo;

下屬去掰關霄的槍袋，關霄低垂著頭，碎發遮掩神色，他心裡一突，卻見關霄突然抬頭對他一笑。與此同時，街角傳來一聲尖銳的輪胎擦地之聲。聲起人驚，車子已到，白致亞猛地踩了一腳剎車，叫道：&ldo;三少！&rdo;

陳峙資在那一瞬間遽然覺得手腳冰涼，未及回頭，只聽身後一陣繚亂呼喊，他眼前一黑，被外套緊緊兜住頭面。身後那人力氣極大，拽著他的頭&ldo;砰&rdo;地砸向車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即他手腳一軟，關霄將他向後一拋，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槍，迅速扣下扳機。

伴隨著砰砰幾聲轟響，眾人手忙腳亂地躲避，關霄門也不拉，一手在門框上一勾，翻身坐進車中，迅速翻出備用彈匣裝配，&ldo;開車。&rdo;

翠微居門前燒著兩隻大煤爐，爐上堆積著數十隻竹籠，蒸得白氣裊裊，煤爐管道繞過屋脊通入後廚，後廚便是熱火朝天，管道的餘溫也帶得大廳中暖意融融。林積覺得有些熱，隱約有汗從頸中滲出，她卻沒動，聽著電話那端白致亞促聲解釋，最後&ldo;嗯&rdo;了一聲，&ldo;我知道了。&rdo;

白致亞很快掛掉了電話，她仍站著，腦海里猛地刮過那天船上西南親兵的躲閃目光。

她和曹禎戎那時想過有誰買得動西南親兵，眼下清楚了。

&ldo;林積？&rdo;

樓梯上有人叫了她一聲，她回頭笑道：&ldo;怎麼了？&rdo;

徐允丞見她神色如常，便鬆了口氣，走下樓來，&ldo;你出去半日，先生不放心，叫我來看看。公司裡有事？不然你先去忙好了，南山墓地我認識的。&rdo;

門外春光明媚，滿堂都是喧囂笑鬧，隱約有人世非真之感。林積看著徐允丞走了兩步，鋥亮皮鞋踏過木質階梯，鎮定有序，心底有一些明白了過來。曹禎戎是人上人，看得清雲外金烏，卻看不清足底人心‐‐他把徐允丞和西南部下留在金陵，自以為是為他們留出一條平穩安定的路，可未必人人都要平穩安定。一個頂著高階秘書頭銜的人，一生都不可能平步青雲，

徐允丞生得剛正俊美，就像一個極負盛名的國片演員。演員在片場做戲，徐允丞卻在他們眼皮底下瞞天過海，釜底抽薪未成，如今又要斬盡殺絕。

他笑著走過來，深藍條紋西裝寸寸熨貼，是陳雁杯最喜歡男人穿的一種西裝款式。林積想了想，結束通話電話，趁著人來人往的遮擋，迅速拔掉了電話線。

櫃檯邊的夥計嚇了一跳，剛要說話，手心中被她塞進了一疊紙幣，連忙閉了嘴。林積轉身向上走去，&ldo;李經理請示一筆款子，電話裡說清楚便沒事了，回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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