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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濃濃不明就裡，高高興興地謝過阿七姐姐要下車，還很奇怪為什麼關霄滿臉乞求地拉著她的袖口不撒手，&ldo;關霄，你拉著我做什麼？&rdo;後來才知道鋒山府那晚搬出了家法，關倦弓雖然不在，但林積比關倦弓還厲害，關霄抽了自己整整十軍棍。

不過那件事雖然好笑，但沒過多久，來金陵做客的曹爾明就跟鋒山府鬧翻了，又過幾天，從南方傳來訊息，曹爾明死了。鋒山府的好日子從那時起就到了頭，再往後的事情全都快得滾挾風雷：關倦弓遇刺、隋南屏病逝、林積鳩佔鵲巢、鋒山府舊部分家，然後就是這幾近蹉跎滄桑的五年。

顏濃濃被龐希爾一瞪，一下子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立即岔開話題。所幸林積和關霄都是場面上客氣慣了的，只當玩笑是玩笑，林積還想起一件事，問她：&ldo;你們現在還玩話劇嗎？&rdo;

顏濃濃順口道：&ldo;有人在玩的。有些留洋回來的同學們自己辦了出版社，翻譯劇本，出月刊。&rdo;

時下最流行易卜生和蕭伯納，但顏濃濃又說：&ldo;王爾德。他們翻譯王爾德和尤金奧尼爾，不過沒有地方演。&rdo;

白致亞覺得很可惜，看著林積的眼睛說：&ldo;三少喜歡看王爾德，也說沒有地方看。&rdo;

他們是關霄的手下，關霄一直沒有女朋友，他們鬧著順水推舟是自然的，而且王爾德本來就&ldo;不合時宜&rdo;，不合時宜的東西最應該體面地存在，話說得也沒錯。林積便吩咐阿嵐打電話去公司，叫他們留一間小劇場，又說：&ldo;最近國片沒什麼好看，但外國片還不錯。有一部是大明星到處推薦的，叫大明星包場請你們。&rdo;

陳雁杯頗有魯智深之風，一旦喜歡一部片子，推薦起來必定不遺餘力，就算是垂楊柳也要倒拔起來塞進影院去觀賞，竟然立即從手袋裡掏出戲票分發，結果大家接過一看，都是過期的。陳雁杯當即氣得滿屋子找打火機，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林積想起還有個電話沒打，溜上樓去打電話。她不把生意帶回家，但是有時候難免有急事，百歲公司的經理把下次開船的日子和貨單報給林積，她提筆記下，臥室外面有人敲了敲門，顏濃濃探頭進來，&ldo;阿七姐姐，徐先生說你病還沒好，我們先走了。&rdo;

她便點點頭，掛掉電話說：&ldo;我送你們。&rdo;顏濃濃沖她的房間扮了個鬼臉，跟她一起下樓，抱著她的胳膊悄悄說：&ldo;你怎麼在臥室放酒櫃？&rdo;

自然是因為關霄要放。林積笑著說：&ldo;我習慣了，當水喝。你在巴黎讀書，你一定知道。&rdo;

顏濃濃有點心虛，連忙點頭，鑽進關霄的車子裡跟她揮手告別。徐允丞和陳雁杯也一前一後走了，林積抽身回去，偏廳裡兩個人正在等關霄回來開小會，遠遠地聽見龐希爾的聲音，&ldo;三少本來又沒想請顏小姐來，你為什麼要吹那口風？&rdo;白致亞滿不在乎，&ldo;怎麼了，三少和顏小姐不是挺好的嗎？&rdo;

林積側身走進去，那兩人立刻噤聲。林積不以為意，從桌上摸了一支煙夾在手裡，拂開亂紙看那張表格，&ldo;差多少？&rdo;

關霄不常把處裡的事情帶回家，這次是他們有急事，那些東西有很多是機密，白致亞連忙要拿回去，龐希爾低頭說道：&ldo;七千。&rdo;

林積便也不問，拿過支票來簽。龐希爾解釋道：&ldo;這次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軍校四期生的野戰訓練服定製款，部裡也有撥款，但總是不大夠，等一等也是可以的。&rdo;

部裡當然亂得很，處長比秘書多，秘書比幹事多，人人都有兩隻手，經費就算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