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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很多話想和貝利神父說,和以前一樣他走進告解室,隔著一方紗簾,像貝利神父坦露自己的心聲。
&ldo;神父&rdo;他用英文開了頭,貝利神父雖然來中國多年,但學校的教育環境是全英文的,所以他依舊不熟悉中文。
周瀾嚥了口唾沫繼續說:&ldo;我已經兩年未作過禱告,在我經歷痛苦的時候,上帝沒有出現來拯救我,他看著我痛苦,看著我被傷害。&rdo;
貝利神父輕輕的點頭,隔著一方紗簾,周瀾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對方的輪廓。
許久,神父緩緩說話,溫和的聲音和語氣讓周瀾感覺到信任與踏實:&ldo;上帝知道世人的一切苦難,他愛惜我們,憐憫我們,請相信上帝一直與我們同在,上帝的關愛,有時我們感覺不到,可是孩子你靜下心來去感受,有時他會假他人之手來拯救。&rdo;
周瀾在黑暗中沉默,這一方小小的告解室在傍晚來臨時更加昏暗,蠟燭還沒有點燃,眼前的一小方紗簾隱約的光線也在暗淡下去。
他害怕這種黑暗的封閉的環境,這讓他想起了那間沒窗子的黑暗囚室,無日無夜的折磨,他呼吸沉重,伸手重重的抓住窗欞。
&ldo;孩子,你還好嗎?&rdo;貝利神父的聲音響起,就在耳邊,充滿慈祥與安定,像一支無形的手安撫了周瀾正在緊張起來的神經。
他想著神父說的那句上帝有時會假他人之手來進行拯救,他在黑暗中努力使自己安定,開口講道:&ldo;我好像喜歡錯了一個人&rdo;他這時改口講了中文,當他是個學生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他雖然覺得信任神父,但是卻不肯把心裡最深層的秘密說給任何人聽。
這回他依舊喃喃自語,不停歇的講述著關外的往事,一幕幕在腦海里重現,他不知道他提了多少次杜雲峰的名字,他激動又痛苦:&ldo;我懼怕自己成為這樣的人,我想喜歡他,可我又無法面對隨之而來的東西,我該怎麼辦?&rdo;
貝利神父一直在聽他訴說,雖然不能理解這些話語的內容,但他卻從那些惆悵的語氣裡聽出來年輕人的心情‐‐那是年輕人特有的惆悵,應該是愛情吧,所以他輕輕安慰:&ldo;孩子,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rdo;
周瀾雙手抵住額頭,復用英文低聲道:&ldo;神父啊,其實我從來不篤信上帝,我如此虔誠,都只因為您,您就是諸神,您如同我的父親。&rdo;
&ldo;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rdo;周瀾心裡迴蕩著這句話,深夜裡,黃包車在街道上奔跑,街道空曠,有幾個學生樣子的男女青年,唱著愛國歌曲,搭著胳膊拉著手,半夜裡扯著嗓子嚎,稚嫩得自由自在。
周瀾瞥到他們,眼神隨著幾個人走了一段,直到擦肩而過。
在黑鷹山的時候,別說半夜嚎幾嗓子,就算是和杜雲峰對打一頓,都是隨想隨做。
而他現在要急著趕回家,
回到了周家大院,帶著一身寒氣,周瀾進了廚房,喚張媽做點吃的。家裡有了動靜,三姨太還沒休息,便起來看看兒子,囑咐著淑梅將事先留好的飯菜熱好了,端上來,筷子放在碗邊,周瀾不抬頭,坐在圓桌旁,接過筷子只是吃飯。
三姨太唸叨他回來的晚,還是淑梅心細,事先將好飯好菜找了盤子碗單留好,知道疼人。
一頓吃得只聽三姨太一個人在說話,而周瀾的腦子裡只是想著貝利神父說的話,像滿了杯子的水,再怎麼倒也倒不進去了。
一切隨著老太太的心意,周瀾不反抗、不爭辯,即使是夜晚,淑梅進了他的臥房,他先是愣了一下,便明白肯定是老太太的授意。
難為一個丫頭沒有用,他起身開燈,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