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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原本縮在楚琫身後,此刻也忍不住探出了頭去看,只見一名身著暗紅色官服的老頭兒,正跪在地上,拿手捶著胸膛大呼冤枉,看著著實有些可憐。
他又看了眼上首的楚予昭,見漂亮哥哥一聲不吭,只垂著那雙好看的眼眸,神情看不出來喜怒,便往旁邊挪了一步,想看得更真切點。
楚琫也讓出位置,讓他上前,並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誰啊?」
「跪著的那老頭。」
洛白根本沒聽明白那老頭剛才都說了些什麼,但見他那模樣挺可憐,便也很小聲地回道:「是真的吧。」
楚琫微微一笑,繼續和他交頭接耳:「我問你,一隻老貓,將別人盤子裡小魚乾的魚肉吃了不少,剩下一副完整的骨刺和魚頭魚尾,還說那魚須尾俱全,就是完整的魚。你說,老貓說的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洛白兩條眉漸漸蹙起,問道:「你家的貓這麼討厭?」
「也算是我家的貓吧,但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楚琫臉上帶著閒散的笑,說完這句模稜兩可的話後,轉頭去看殿中跪著的人。洛白便也不再問什麼,只頻頻去瞅上首的楚予昭。
此時殿中,那名和李尚書對打的程尚書,現在也跪在他旁邊,臉上沒有了開始的得意,同李尚書如出一轍地捶胸頓足。
「……工部的人天天來堵戶部的門,可上個月剛給寧作邊境送去了一批軍需口糧,這個月宮裡份例和各官署衙門的開支,都是四處東拼西湊擠出來的,國庫的銀子都搬空了也都不夠,雖然十五萬兩銀子只能拿出十萬,可戶部也一直在想辦法填這個窟窿啊……」
洛白心不在焉地聽著,眼睛卻看著楚予昭,看他那隻手始終不緊不慢地敲擊著椅子扶手,覺得那手指又直又長,心裡真是說不出的喜歡。
「你覺得這個老頭在撒謊嗎?」耳邊突然又傳來楚琫的低語。
「啊?」洛白一怔,目光從楚予昭身上移開,落到程尚書身上,隨口應道:「他都要哭了,沒撒謊吧。」
楚琫嘖了一聲,又道:「另外一隻老貓,每次從它面前端過的小魚乾,它都會偷偷叼走幾條,然後說盤裡的魚本來就只有這麼多。你說,它和開始那隻老貓相比,哪隻更討厭?」
「都討厭。」洛白有點同情地看向他,「你家怎麼都是這種貓?」
楚琫聳了聳肩,說:「反正我又不是它們主人,隨便囉。」又豎起根手指頭抵在唇邊,「你別老說話了,咱們看戲。」
洛白心道都是你在找我說話,一個勁兒的講你家貓,但想到這人剛才幫他擋了侍衛,自己還欠他的情和幾塊答應送他的杏仁酥,便沒有做聲。
等到戶部工部兩位尚書哭訴完,一直垂眸沒做聲的楚予昭才抬起了眼,眸色沉沉地看向殿中跪著的人。
兩位尚書正扯著衣袖拭淚,被這目光看得心頭一凜,都下意識跪直了身體。
安靜中,兩名小太監打掃完殿內茶盞的碎屑,又泡了新茶端上來,輕手輕腳地放在龍座前的案上。
楚予昭微微欠身,一手端起茶盞,一手用杯蓋輕撇開面上一層,聲音聽不出喜怒地淡淡道:「傳紅四。」
「傳——紅四!」御前太監朗聲通傳。
所有人都看向殿門,只見一名身著黑色武將服計程車官大步走進來,肩上還扛著一隻沉甸甸的麻袋。他短靴上儘是泥土,衣服上也沾著星點泥漿,滿臉的風塵僕僕,一看就是剛從某地趕回京城的模樣。
洛白看見他後,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接自己進京的紅四,不由浮起了一股見到故人的親切感。只是此時此刻,他也知道不能出去打招呼,便只背著雙手,在原地愉快地墊了兩下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