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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著她的手背道:“這不值什麼。姑姑留著玩兒或者賞人,都好。”說罷便扶著芳馨的手,出了永和宮往定乾宮去了。
走上東一街,芳馨方道:“這個瑤席也真奇怪,向來一宮掌事帶了底下人向宮裡的娘娘女官磕頭請安,賞賜再豐厚都是無妨的。就算近來宮裡的規矩嚴,也沒嚴到這個份上。不知道瑤席在避忌什麼?”
我暗暗嘆一口氣,淡淡道:“皇后娘娘之所以將此案的卷宗都搬到永和宮來,是有用意的。瑤席姑姑身為永和宮掌事宮女,德高望重,且又得皇后娘娘耳提面命,自然自律些。”
芳馨一怔:“姑娘說得是。”
我又道:“皇后娘娘從前是讓掖庭令查徐大人的事的,一會兒用過午膳,姑姑便去瑤席那裡領出宮的腰牌,到外宮請掖庭令來永和宮商議。”
芳馨應了,又微笑道:“掖庭屬總宮禁出入、刑法治安,掖庭令官居從六品,剛好矮了姑娘一肩。論理他應當不等姑娘去請,就該自己進宮來請示姑娘才是。”
我一笑:“聽聞掖庭令鄭大人有些年紀了,又深得皇上和皇后的信任。他是前輩,我理當尊重,去請他一請也是應當的。且皇后娘娘的差事要緊,旁的也不必計較了。”
芳馨道:“奴婢就說,姑娘是最大度,最明事理的。”
玉機詞(七〇)下
從定乾宮大書房接了高曜出來,送回長寧宮,高曜請我在長寧宮用午膳,順便在啟祥殿偏殿午歇。我推說永和宮還有些要事,不得不回去,高曜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玉機姐姐便回永和宮用膳吧。下午也不必過來送孤去書房了。長寧宮和永和宮一東一西,玉機姐姐在兩宮之間奔走,也甚是辛苦。孤午後便去稟告母后此事。”
我忙道:“臣女多謝殿下體恤。只是不論接送殿下上學還是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差事,都是臣女分內之事。就算往返於兩宮之間,臣女也並不覺得辛苦。還請殿下寬心。”
高曜頷首道:“位高責愈重,孤知道。”
從長寧宮出來,芳馨一面走一面笑道:“如今殿下才八歲,說話做事就這樣有條理。奴婢瞧著,並不比皇太子殿下差半分!”
我駐足,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芳馨自知失言,忙低了頭垂下眼皮不做聲。此時我和她正在益園小池邊的葡萄架子下面,一道竹影剛好橫在芳馨的眼瞼上,遮住她眸子裡的微光。她雙頰微紅,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我嘆息道:“姑姑慎言。”
芳馨退後一步,輕聲道:“是。奴婢慚愧。”
我重新啟步。“雖然永和宮和長寧宮離得遠,可是可以每天都從益園繞一圈回去,也很好。”
芳馨道:“好雖好,只是天氣漸漸熱了,要姑娘在正午時分跑上兩三趟,也不好受。”
我望著小池上漂浮的綠萍,一條紅鯉在萍下悠遊,不覺微笑道:“早些為殿下選上一位才德兼備的侍讀女官,我的責任也就了了。”
芳馨笑道:“姑娘又要看奏章,又要看卷宗,當真是辛苦。”
“這點辛苦算什麼?對了。說到卷宗,剛才姑姑在悠然殿收拾屋子的時候可看到了麼?”
芳馨道:“看到了,封在一隻樟木箱子裡,還有封條呢。就擺在從前於大人練書法的大書案上。”
“用過午膳便拆了看看。”
芳馨道:“姑娘不午歇了?”
我搖頭道:“下午還要見掖庭令,總得把卷宗略看一遍,不然見了面說什麼呢?”
午膳後,依舊有些睏倦,便讓綠萼泡了濃濃的一壺茶來。這次已經換做了我慣常用的一套白釉刻花茶具。黃檀木書案後,牆上的書法已經揭了去,換做一整排七層的榆木書架,只放了半滿。錦素原先所用的書案十分闊大,是方便她練習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