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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子臣開車到她家樓下,坐在身邊的人若有所思,單薄的身子裹在他的黑色大衣裡,隱在黑色的雨夜裡,像是隨時會變得透明,消失無蹤。
他看著車外細雨,問:「要我陪你上去嗎?」
路燈一直失修,外面漆黑一片,又是雨天地滑,她哪怕說不用也沒有用。
這雨下得突然,聶子臣趕過去沒帶傘,拿自己的外套替她遮雨,一直送到她單元樓下。她才停住,回身:「你在這兒等我就好了,我一個人上去,樓梯間有聲控燈的。」
他嗯一聲,目送她上樓。
嬌小的身影步伐輕盈,拾階而上,每一步都甜蜜雀躍。這樣平平淡淡的美好讓她產生幻覺,好像彼此之間不存在罅隙,也不存在無可奈何,可以長長久久地朝朝暮暮,白頭偕老。
可是下一瞬,她就看到了自己心口的那個「無可奈何」。
她家的防盜門上,被人用新沾的膠水,貼滿了白色的紙單。她的笑容一垮,不用去看上面的內容也知道這是什麼,連忙上去把所有的紙都撕了下來,可還是沾了一些紙片在銀光鋥亮的防盜門上,格外地突兀顯眼。她拿指甲去刮,可那些膠水就像她的過往上蒙著的陰翳,無論如何都清理不乾淨。
她的報應終於還是來了……她貪戀繾綣溫柔,卻逃不開人世間無處可躲的折磨。
第34章
謝芷默推門進去,謝母正在一張紙上寫曲譜,從老花眼鏡裡抬起眼看她:「不是說慶功宴麼,這麼早回來了?」
謝芷默強自鎮定:「外面冷,回來拿件外套。」
謝母看她單薄的穿著皺眉:「你啊不要老是光顧漂亮,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了,落下病根以後自己知道厲害。」
謝芷默咬牙應著進門換好衣服,拿傘的時候不經意地一問:「媽,你今天晚上有出去過嗎?」
「沒啊。」謝母低頭專心寫簡譜,「這有張曲譜要弄呢,哪有空出去散步啊。」
謝芷默鬆了口氣:「嗯,我出去了,您早點睡,別忙太晚了。」
出去掩上門,她脫力地靠在門上,出了一身冷汗。許久才吞嚥了一口,蹲下身去撿那些紙團,捏在手裡下樓。
聶子臣看她下來就扔了一團紙,問她是什麼。謝芷默極淡的笑笑:「我媽讓我扔的廢紙。」又甩甩手裡的傘,「我拿了把傘,不用淋雨了。」
可他還是看出了她粉飾太平下的口不對心,狐疑地看她:「出什麼事了嗎,跟媽媽鬧不開心了?」
「沒有……」她撐了幾下才撐開傘,連一個掩飾的笑都撐不起來。
自己還是太過自私了。以為上天會一如既往地給自己好運,其實不過是習以為常的僥倖。
聶子臣接過傘柄,兩人在一紙薄傘下踏過風雨。
到了車裡,謝芷默還是沉默,整個人都氣息奄奄的,像個瓷娃娃一樣坐著。生命力彷彿在流逝,她卻無力阻止。
雨點拍打上車窗,沙沙的聲響。
聶子臣去給她系安全帶,她一動也不動,突然張口說:「我不想去了。」
他剛替她搭上釦子,忘了收手:「累了?」
「是啊……好累。」謝芷默被禁錮著不怎麼能動,雙手輕輕向他的方向伸了一下,搭上他的腰。
聶子臣遂她的意抱住她,小小的一個摟在懷裡怕失了輕重,她卻扣上來抱得越來越用力。這個動作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可是時間久了他能感覺到她越來越沉的呼吸,那麼溫熱,帶一絲濕氣。她吸了一下鼻子,讓他確定她哭了。
他想起來察看她怎麼了,卻被她牢牢地抱住。這麼瘦小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力氣大得彼此都心口發痛。
謝芷默深吸口氣:「我們分開吧……好不好?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