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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祚帝的反攻,在事實上萬難成功,不過是一股不屈之氣罷了。在宋金夾縫中的平州,公開反叛更無疑是以卵擊石,決無成功的可能。這個情勢,張覺其實也是知道的。宋徽宗立刻派人與他聯絡,許以高官厚祿,勸說張覺降宋算了。
徽宗的小算盤是:張覺叛金後難以自保,有大宋援手,他勢必來降。一旦收降了張覺,平州不費吹灰之力就歸了宋,又何樂而不為?
兩下里果然一拍即合。當月,金廷有一批高官前往廣寧府(今遼寧北鎮)的樞密院,途經平州。張覺派人把他們全部宰掉,以實際行動表示與金決裂,把金南京獻給了大宋。
對於張覺的反叛,金廷的反應極為激烈……這找死的傢伙,怎能讓他活著!況且張覺部下有兵力五萬左右,直接威脅著金在河北的四個州。
這樣的釘子不拔掉還行?金廷迅速派出*大軍,與張覺激戰。張覺也算是運氣好,他的五萬兵雖沒經過戰陣,但居然先敗後勝,挫了金軍的銳氣。
此時金朝出兵,從某種意義上還算是內部平叛,不涉及“國際問題”。可是,宋廷高興得昏了頭,偏要明目張膽地趟渾水,馬上把平州改為大宋的泰寧軍,正式授張覺為節度使,並賞了他銀絹數萬。
這一來,就等於宋與金之間已經宣戰。
設想如果大宋明智,主動助金平叛,說不定大金一高興,把平州讓給大宋也未可知,最起碼也能取得金朝的信任,為持久和平加上一個砝碼。
一件對自己有利無害的突發事變,大宋卻把它變成了引火燒身的火種。
先前的“海上之盟”雖然不公平,裡面有欺負大宋的條款,但總體上金朝方面還是守約的。張覺事件的爆發,顯然是宋先搞了一個小動作,邁出了背盟的第一步。
短視的君主,沒看到迫在眼前的危險:他這一步,恰恰觸發了最危險地雷陣!
大金不可能饒恕這個降而復叛的張覺。金太祖喪事一畢,金太宗騰出手來,開始平叛。大將宗望率軍再次*,在金南京城外與張覺激戰。
前次*,正值金太祖新喪,大金不想擴大事態,只派了三千闍母部落的兵馬。因兵少勢單,戰事不利,最後主動撤出戰場。金軍撤退前在營州大門上寫下“夏熱且去,秋涼復來”八個字,以示警告。
黑雲南下欲摧城(2)
張覺基本是個沒有大眼光的人,僥倖取勝後,以“大捷”報入宋廷,結果把宋徽宗給蒙了。
幸運沒有第二次……
金軍這次掛帥的是名將,出動的是精兵,志在必得。果然,一仗就把張覺打得落花流水。張覺無奈,倉皇逃入宋境,躲進了燕京。
宗望是個狠手,得不到張覺的腦袋,是不肯罷休的。他寫信責問宋河北、河東、燕山三路的地方官,索要叛將。
這時候張覺化名“趙秀才”,正躲在燕京郭藥師的常勝軍中,就藏在甲仗庫裡。宋徽宗起初還想保護他,命宋燕京守將王安中謊稱沒見此人。但是這小兒科的謊言騙不了宗望,宗望料定叛將一定在燕京城中,只是要人,否則就要衝進燕京自行捉拿了!徽宗沒法,又指示,殺掉一個相貌類似張覺的人,砍下腦袋去頂缸,然而這騙術還是被識破。徽宗黔驢技窮,只好一咬牙,下令把張覺綁了,歷數其罪,殺掉他去搪災。
無能大宋,庇護不了一個有功的降臣,不論敵友方面,都把這泥足巨人看得扁了!張覺臨死前懊悔萬分,破口大罵。他的首級被獻入金營後,燕京城內的原遼降將與士卒,無不痛哭!
自此,遼降將全無為大宋效力之心。其中郭藥師尤為憤慨,覺得連起碼的安全感都沒有了,自己的腦袋也說不定啥時候會當做禮物送給金營。王安中作為大宋邊境主將,自知安撫不了這局面,索性掛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