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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事情,女兒不懂,也管不了那麼多。女兒只知道父皇是最疼愛女兒的父親,安王做出讓父皇傷心的事情,就是他的不孝!女兒不會為他求情,只盼著父皇安好,讓女兒盡孝膝前。只是母妃撫養我一場,安王在外做了什麼,母妃長居深宮,未必事事都清楚。」
她這話說的可謂很有技巧。
安王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手足情深,原本應該替安王講情的,可是若論孝道,自然是應該站在魏帝身邊,替魏帝來譴責安王這個不孝之子。但是她若對梅妃安王毫無表示,在梅氏出事之後立刻與之劃清界限,也顯的冷血無情了。
因此,她先明確態度,再為梅妃求情,便顯的有情有義,又有孝心,確是貼心的乖女兒。
梅妃在沉香殿等候的焦心如焚,等到的訊息是三公主見完陛下就出宮回家了。
她恨不得派人出宮去,將崔晴揪回來,問問她都跟魏帝說了什麼,崔煦可還有救,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這樣做不妥,才作罷。
不過很快,魏帝的賞賜便流水般進了沉香殿。太監傳了魏帝的口諭,讓她好生照料五皇子。
等傳旨的太監離開之後,梅妃翻看了御賜之物,一部分是賞給她的衣料首飾,另外一部分是給崔陽的,她頹然落座,眼含淚水:「陛下這是……不給煦兒活路了!」從頭至尾沒提過一句安王,可見崔晴確是求情了,這就是結果,讓魏帝顧惜她們娘倆,在宮裡日子容易過些。
崔晴回家之後,程智也從翰林院下值回來,得知她進宮了,便道:「安王之事已成定局,公主就算是進宮去為安王求情,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你當我是傻子,不懂這些啊?」她心中惆悵唏噓,在馬車裡想了一路,全是小時候在沉香殿與安王玩耍的場景,沒想到為了皇位,他竟然膽大至此!
她恨不得從長安這座名利場裡跳出來,天高海闊隨意逍遙。原本她是準備跟著謝弦離開長安城,到處走走的。哪知道自送走了謝羽之後,程智不知道發的哪門子瘋,那些日子忽然之間對她千依百順起來,她還從未見過他如此作派,沒多少日子就被哄的圓了房。
謝弦離京前數日,崔晴被診出有孕,她恨不得將程智壓著暴揍一頓。
程智卻大鬆了一口氣,總算不用被同僚指指點點,娶了個公主連公主的心都籠絡不住,讓她連家都不回,到處遊蕩。
——他是極要面子的!
崔晴後來才弄明白程智為何態度大變,只能用一句話概括:「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是木已成舟,孩子都在肚裡揣著,又能去哪呢。
她嘆一口氣,也懶的再跟程智鬥口,轉而問起謝弦的行蹤:「娘呢,應該到蜀中了吧?」
程智是個嚴謹的書生,自崔晴懷孕之後,他倒是翻過幾本有關婦人懷孕生產的醫書,知道這時候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便對公主多有謙讓。他也不想鬧起來讓公主生氣,便跟著轉移話題:「上封信來的時候,說是已經到了邊境,還見到了父親,這麼久了大約已經到了蜀中了。」
被兒子和媳婦唸叨的謝弦此刻已經到了蜀地的富義縣。富義縣是孟藏刀的大本營,到處是鹽井,富商雲集,極為富庶繁華。
她路過邊境的時候,與程彰碰了個面。兩個人經年離散,共育有三子一女,還有袍澤之情,那些舊年離恨已漸漸遠去,二人還能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談談子女。
程旭此次依舊同行,晃蕩到程彰面前,笑嘻嘻向他請安問好,程彰見到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很想教訓他一頓,當著謝弦的面兒只能忍住了揍人的衝動,皺著眉頭問:「你那是什麼樣兒?」
程旭打量下自己,比起在長安城做紈絝的時候,他現在已經樸素了很多,就連配飾都少了一大半,金的全換成了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