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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嬤嬤這座壓在王府頭頂的大山毫無徵兆地被搬開後，王府上下都有一點人心惶惶。倒不是說沒了她，王府事務就無法運轉，上下人等各司其職，照常過日子，缺了頂頭上司根本不受影響，人心之所以不穩，其實在於‐‐大夥不清楚華嬤嬤還會不會回來。

這才是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那個討人厭的婆子如果再不會回來了，大家就可以公開慶祝，歡欣鼓舞，暫時代替她執掌內務的嬤嬤也可以放開手腳展開工作，誰都不用擔心被華嬤嬤秋後算帳。

誠王很清楚這一點，也沒直說會不會要華嬤嬤回來，只吩咐下去，讓各部門開始查帳，統計這些年來華嬤嬤工作的各種&ldo;疏漏&rdo;之處，事無巨細，無論大小，都整理好材料報上來。

這個訊號已經傳達得足夠清晰，王府眾人頓時歡聲雷動，幹勁十足地投入到整理華嬤嬤黑材料的工作中去。

&ldo;想不想替你那小狐狸報仇?&rdo;這日誠王在翻看一份下人呈上來的黑材料時，朝沈苓問道。

沈苓吃了一驚：&ldo;你想要她的命啊?&rdo;

誠王勾起一抹笑容，將手中的冊子拋在桌上：&ldo;現今還沒有確認她倒臺，想必下人們也不敢信口雌黃誣賴她，所以這裡頭寫的事才應該都是真的。像她這種心術不正、又掌過權柄的人，手上沾過的血可不會只有一隻狐狸的。你想想，她連我都敢威嚇，手下人若有跟她不對付、不服她的，不就被她收拾了麼?她可以草菅人命，我為何不可以懲治她?&rdo;

沈苓閱歷再多也不曾涉及到過這種人命案，一時不知如何置評：&ldo;這……事涉人命，我可敢置喙。不過，她畢竟曾做過您的乳母，是&l;八母&r;之一，若是對她處置太甚，恐怕於您的名聲不利吧?&rdo;

&ldo;名聲什麼的，都還是次要……&rdo;誠王抿唇靜了片刻，發出一聲嘆，&ldo;只是有皇兄皇嫂看著，我若立時便對她下了狠手，面上總也不大好看。可，那種刁奴不會捱了一下打就懂規矩了的，以後勢必還得興風作浪。我是怕打蛇不死，留有後患。她之前十多年都在宮裡當差，相熟的人不少，真要背後搗什麼鬼，我也不好防範。&rdo;

見沈苓聽著聽著就露出笑容，他不明來由，便也不自覺地先隨她笑著，才問她道：&ldo;又笑什麼?&rdo;

沈苓手中扶著硯臺一圈一圈地磨墨，笑盈盈道：&ldo;我時不時便會覺得，怨不得您少年老成，您才這個年紀便要想那麼多的事兒，花那麼多的心思，想不老成也是不行。&rdo;

操心府裡這點事也就罷了，他還總在操心國事呢。這些天他們聊天的內容日漸豐富，她就會聽見他時不時感嘆&ldo;哎呀陝西又旱了&rdo;、&ldo;哎呀山東又發大水了&rdo;、&ldo;哎呀浙江修海堤的銀子好像被貪了&rdo;，甚至是&ldo;城南有間茅廁塌了周邊好多人無處如廁錦衣衛也不管管&rdo;。(話說沈苓也是至今才知道大名鼎鼎的錦衣衛還負責很多城市公共設施的檢修維護，比如通陰溝)

說好聽了，他是心繫天下，說不好聽，他就是操心強迫症。記得原文裡他後來做了皇帝，就忙碌得夜夜失眠，幾乎犯了神經病，現在看來，確實很有那個苗頭。

聽他說的多了，沈苓已經開始習慣性地聽他說什麼，都覺得他像是在瞎操心。

就說華嬤嬤這事，她索性直說道：&ldo;你說說，華嬤嬤再如何在宮裡有人脈，她又還能做得成什麼?頂多也就是託人在皇后娘娘面前替她說說好話，難不成她還有本事聯合誰來殺到王府裡來報復咱們不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