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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羨林搖搖頭,說:“我很高興。”
又是這句話!你高興個鬼啊?!我反手就是一掌拍在他肩窩上,將他仰面壓倒在河畔溼泥裡。兀自不解氣,爬起來狠狠踩了他肚子一腳。這一腳踩得有些沒輕沒重,他疼得捂住了肚子,撐起身來卻只是蹙眉不說話。
我一腳踢飛了身邊的碎石,倏地抽出了冰魄劍,劍尖指向他咽喉。
“我承認,在上京第一次遇見你時,除了重逢地驚喜,確實還有算計。”青羨林在我的劍下緩緩說道。森冷的劍鋒映著他白皙如玉地容顏,慘森森一片。他絲毫沒有慌亂的神色,似乎篤定我不會傷他,又似乎根本不在意我會傷他,“知道青衣為什麼誘你傷我麼?”
“為什麼?”按道理來說,青衣應該幫青羨林贏得這麼賭約才對。
青羨林彎彎的雙眼含笑望著我,眸中彷彿閃爍著火焰:“因為,到後來我真的希望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聽不明白,皺眉望著劍尖下的青羨林。
他抿嘴笑了笑,說:“曾經我以為拆了那座未央宮,贏得了手握廢立的大權,姬檀消失了,你就會跟我在一起。”純男人的想法。女人就是戰利品,誰贏了誰拿走。“後來,我覺得我想得不對,尤其是知道你願意替姬檀出京刺殺平涼王之後。”
這和我是否替姬檀出京刺殺曲叔叔有什麼關係?在那之前青羨林也應該知道我武功不弱,絕對不是一般的嬌柔女子才對吧?
“我留心過曲靜那邊地線報和姬檀的行蹤。當初你替姬檀千里迢迢刺殺平涼王,前往寒雲關之前,在山裡殺了烏蘭部王子烏涵,又在戰場上殺了扶沅公主。寒雲關抗敵暫且不說,墜崖逃生之後,你沒有立即離開寒雲關,而是冒著被葉朝玄發覺的危險,就近居住在烏崖鎮不遠的山裡——你是在等烏蘭部的訊息。”青羨林說。
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不錯,我一直都打算替姬檀殺了烏蘭部首領,那又怎麼樣?
“如果,我殺了姬檀,贏了手握廢立地大約,你一定會討厭我。是不是?”
“所以,我不想再贏那個大約了。我只想保住這個小約。”
“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只要你不離我而去。我什麼都不要。”
“青衣不喜歡我這樣兒女情長。他誘你傷我,是想逼我毀約。”
“毀約?”我皺了皺眉。我若真的傷了青羨林,他輸了賭約,賭局也就結束了,什麼大約也沒有存在地必要,所以,青衣肯定不是逼迫青羨林繼續攪和到董南二家與姬檀的爭鬥中去。那麼,逼青羨林毀約,就是逼青羨林正面與教主為敵,對青衣有什麼好處?
看著我困惑不已的揣測表情,青羨林忍不住笑了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所以,就算不能做手握廢立的權臣,做個魔教教主也不錯?”我奇怪地問。
青羨林笑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該要的東西,就送上門也絕對不要的。”
我覺得自己其實沒有理由懷疑青羨林。如果他不告訴我那一個賭約,誰都想不到堂堂魔教教主會和自己的獨子約定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賭局:找到昔日愛人的弟子,與她相伴,攜手白頭,不離不棄。若對方負情,則賭局結束——與其說是一種賭約,不如說是青居寒對昔日戀情的一種幻想。天下之大,能否相遇都說不準,相遇之後再相知相戀相伴,何等夢幻?
他突然吐露的真相讓我覺得受了欺騙,而後想一想,他有圖謀,我何嘗是真心?
倘若真心,怎麼可以勉強按捺?倘若真心,怎麼可能咬牙拒絕?
人與物件畢竟是兩回事。喜愛一塊玉石,將它買回家,鎮日把玩,不喜歡了,隨手丟在哪個角落就行了,玉石並不會哭泣。喜愛一尾魚,將它養在缸裡,沒事看著